【除了】上
*非现实向 he
*15.03.17-15.04.06
*65432
chapter 1
王俊凯第一次见到易烊千玺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易家刚接回来的长子。
那年夏天他意外地在秋山迷了路，阳光下的少年回过头，懵懵懂懂地问他，嘿，奇不奇怪，秋山居然下雪了。
晃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男子容颜精致，眉间浅浅一枚痣，配着他有些半醒半梦的样子真像堕仙。
“你......”
“别说话。”男子回头看他一眼，转过身。
声音也是意外地好听。
软软糯糯的，却有些清冷，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弟弟的喊声。
“王俊凯，你在哪儿呢？！”
“这儿呢！”
王俊凯回头应一声，再转过视线男子已然消失不见。
见鬼了么？王俊凯勾了勾嘴角，已然是平日不容侵犯的大哥模样，挑了挑桃花眼，看了追过来的王源一眼，“叫什么叫，招魂儿呢？”
“拜托大哥，就等你一个了好吗，明明是个路痴还要到处乱跑。”王源翻白眼，自家哥哥别的本事不行，惹麻烦是一等一的。
“你说什么？”王俊凯拖长语调，浅笑间露出两边的小虎牙，煞是可爱。
大哥多年的淫威威严不是一日练成的，开开玩笑可以，没人敢触他的底线，戳墙角这种事情更是不敢，王源乖乖地转了话，“那个，我们都收拾好了，就差你啦，刘志宏他们还急着找你呢。”
“一帮小破孩，走了。”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什么都没有。
呵，错觉吗？
chapter 2
回去的时候，王成宇正打算往外走。
“爸。”
王俊凯和王源叫道。
“叔叔。”
刘志宏罗庭信等人也打过招呼。
“这帮小兔崽子，玩回来了？”
他们住的是军区大院，都是军政两边数得上的人物，相互间熟识的很了，王家易家罗家又都是世代的军人世家，相较于别人又亲近了几分。
是以王成宇等上一辈的也总是把他们几个当成自己的孩子照料的。
“刚回来么，去哪儿呢？”王俊凯问道。
“去易老爷子那儿，你们.....也来吧。”想了想，王成宇补上，“易家的孩子要回来了，你们认识也好照应着点。
哦，易家。
几家的家长都是之前打过招呼的，他们倒也没有太惊讶，跟上。
到了易家的时候，只有易老爷子，易家奶奶还有神色不清的易太太坐在一边，自打前不久易家独子执行任务埋骨他乡，易家总是冷清的。
“老爷子。”王成宇打过招呼，坐在一旁陪老爷子下棋，王俊凯他们叫过长辈，有些无聊地逗楠楠说话。
易家的孩子，要回来了。
据说是易叔叔很早之前就私定终身的人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一直是易叔叔带在身边，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托战友照料，一直养在外面，易家总是不承认的，这么些年一直无人问津，大约是易叔叔走了，易老爷子终究是舍不得，派人寻了回来。
王俊凯想着，有些无聊的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楠楠，但愿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汽车的响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隐约听到易家司机的声音，“大少爷，您先进去吧，老爷子等着您呢。”
李叔是跟在易老爷子身边的人，即使是易太太都对他恭敬有加，对着这易少爷，居然有几分客气。
有意思。
王俊凯挑挑眉，王源凑过来，“哎，哥，你说......”
“哦，不急。”
那人的声音清清浅浅，有些懒洋洋。
这声音......
王俊凯一瞬间直起身子，连王源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喂......”王源推了推他，也没再说话。
那人走进来的时候，一室的人都抬头向他看去。
一步一步，稳稳地走进来，背挺得笔直，却意外地带了些懒散，眉眼间和父亲倒是有七分相似，周身自有一股说不清的气息，不敢让人轻视。
王俊凯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视线却淡淡掠过，似是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走到易老爷子跟前，微微欠身，却也不说话，似有些困的以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易老爷子板着声音训斥。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见了面连爷爷也不会叫。”
“哦。”那人直了直身子，转身就要往外走。
易奶奶伸手拉住他，红了眼眶。
“别听老爷子瞎说，你爸爸....给你取了什么名字？”
“易烊千玺。”
少年勾起似笑非笑的神情，露出浅浅的梨涡。
易烊千玺。
王俊凯默念，依旧定定地看着他。
“千玺，千玺......真是个好名字。”易奶奶呢喃几遍，忙给他介绍，“这是王叔叔，这是.....阿姨，这是楠楠，这是.....”
“王俊凯。”
王俊凯上前，伸出手，“没想到是你。”
易烊千玺却好像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叫了声“王叔”，对有些警惕的易太太笑了笑，伸手，“楠楠，叫哥哥。”
“哥哥。”楠楠扑进他怀里，似乎不认生，且叫了声哥哥。
“这小子，平时小凯他们见了都不叫，倒是和你亲近！”王成宇笑，“小凯，你和千玺见过？'
“恩。”王俊凯收回手，意外地没有生气。
王源戳了戳刘志宏，“我没看错吧？我哥居然没发火？”
刘志宏抛给他个鄙视的眼神，和千玺打招呼，“我是刘志宏，这是我弟弟，刘一麟，这是罗庭信.....”
“王源。”王源笑嘻嘻，“王俊凯他弟。”
千玺这才抬头，依旧有些慵懒的神情，一一扫过他们，最后落在王俊凯的身上。
“易烊千玺。”
王源他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哥，只觉得这人的压迫感不亚于王俊凯，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人听的不敢小觑。
chapter 3
“那个，千玺，你今年多大了呀？”半晌，王源咳嗽一声，打破僵局，千玺依旧慢条斯理地逗着楠楠，“开学初三。”
“和我们一样哎，你在哪个学校？”王源咽了口口水，僵硬地找话题，讲真，他从来没觉得和人说话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九中。”
“好像没听过，那个，在北京吗？”
千玺终于抬起头来，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所以说到底是不是啊！王源不敢再问，呵呵地干笑了几声，不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王俊凯突然开口，“易爷爷，马上开学了千玺转过来和我们一起呗？几个人在一起也好照应。”
“也好。”易老爷子点头，皱眉看着千玺，不知道在想什么，终究，还是软下声音，“你的房间已经叫人收拾出来了，你看看有什么缺的，”扫了一眼李叔拉进来的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旅行箱，“东西都带过来了？原来住的地方不用回去了，有什么都一次带过来。”
“都带了。”千玺这才放下楠楠，戳了戳他婴儿肥的脸，起身，“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了。”
“等一下，千玺，那个，下午让小凯他们带着你出去买点东西吧，你就那么点行李，缺的东西肯定不少。”易奶奶叫住他，千玺歪了歪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竟露出了一个像孩子般的笑容，“好啊，那晚饭我就不回来了，很久没出去了，想在外面吃。”
妖精。
一瞬间王俊凯的眼就沉了下去，如果说第一次在秋山看到易烊千玺给人的感觉是像堕仙，现在的易烊千玺真像个妖精。
慵懒的时候声线勾人，眉眼如画，却清冷地不敢让人轻薄，自有男子的傲骨，天真时梨涡浅浅，眼下的卧蚕更衬得深色的眼眸波光粼粼，惹人怜爱。
多变，却又都是一个他。
易老爷子显然要说什么，被易奶奶摁住，“好，让小凯他们带着你好好熟悉熟悉，老李，把钱给他。”
李叔递过一张卡，易奶奶心疼地看着他，“密码是你爸爸的生日，玩累了就给李叔打电话。”
“哦，”千玺接过，恢复了闲散漫不经心的状态，“您不知道吧，我呀，是在北京长大的呢。”
没人接话，易父生前把他隐藏的极好，这次去接他，也是易父的战友打电话，说让人去秋山接，这才第一次见到他。
“看我说什么呢，奶奶，您千万别介意，我呀，没人教导不会说话，疯癫惯了。”他忽然笑开，眼睛眨了眨，撒娇般说了一句，回头看了看王俊凯他们，“小凯是吧？王源？走吧，陪我逛会儿。”
真是个无常的人啊，却把气氛拿捏的刚刚好，易老爷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小凯，千玺比你小，你照顾着些。”
“自然。”王俊凯恢复了平日带些痞气的模样，“走了千玺，想去哪儿？”勾上他的肩。
“去西单吧，那边......”千玺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地错开一步，两人向门口走去，有些听不清。
王源等人石化。
什么鬼。
你们两个拿错剧本了吗？！
“源源，发什么呆呢？还不和小凯他们一起？”王成宇叫他，王源反应过来，“哦，爸，易爷爷，易奶奶，阿姨，那我们先走了。”拉着刘志宏几人向外走去。
等他们走到门外，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千玺和王俊凯站在院子里，情形却有些不对。
千玺仍是那副闲散的样子，王俊凯看着却隐隐有些要爆发的样子。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是怎么了？
没人敢触大哥的霉头，这种时候，经验告诉他们，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可是，两个人就堵在院子门口他们从哪儿走啊？！
chapter 4
气氛诡异的安静，王源硬着头皮干咳一声，“哥......”
“易烊千玺，你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王俊凯却突然开口，似乎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千玺笑，毫不在意，回头对他们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要单独出去一下，不打扰你们了。”
“可是.....”王源刚要说什么，刘志宏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千玺你路上小心，改天不忙了哥几个一块儿出去。”
“好，”千玺笑，“改天出去，好好玩。”
他的尾音转了转，说不出的柔，像是提醒什么，又似乎只是表示知道了。
嘿，这样的人，以后的日子，要有趣了。
刘志宏目送千玺走远，放开捂着王源的手，上前拍了拍小凯，”走了。“
“sorry，忘了你不喜欢别人碰。”眼看王俊凯的眼风扫过来，刘志宏摊手，表示抱歉。
王俊凯不说什么，没什么表情，平时挑着的桃花眼半眯，以示主人的压抑，回头，“我先走了，回见。”
“喂，你......”王源追了上去，刘志宏看了看两人，一个沉默一个闹腾着想要问些什么，轻笑一声，“走了，哥请你俩吃饭。”
罗庭信和刘一麟对视一眼，茫然。
回到家，王源还不死心地问自家哥哥，“小凯，啊不，大哥，亲哥，你和千玺到底怎么了？你们之前见过吗？不对呀我一直跟着你的！哎，难道是秋山的时候.....也不对，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人啊，要不就是......”
“说够了没？”王俊凯平静地看着他。
“够了，够了，哥，你先休息，我滚了。”王源知趣儿地替他带上房门。自家哥哥的脾气，还是熟悉的。
王俊凯坐在桌前，盯着书架发呆，半晌，又倒在床上，明明睁着眼，眼前却是那人的身影。
秋山初见的懵懂，易家相遇的淡漠，顶撞易爷爷时的慵懒，对易奶奶撒娇时的天真......
全是他。
有些自欺欺人地伸手遮住眼睛，却止不住想起方才的场景。
易烊千玺本来是一直向前走的，他盯着他在旁边边走边说，“哎千玺你一直在北京吗？这么熟，之前住哪里呢？是不是......”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甚至连热情的人都算不上，却对他的一切好奇。
说着说着，却看着少年的侧颜失了神，冷不防千玺回过头，“怎么样？好看吗？”边说边向他的方向凑了凑，声音在少年刻意的压低下有些魅惑。
王俊凯脸色瞬间有些微红。
他不喜人靠得太近，学校里不是没人试图打破这个规矩，女生们的花样层出不穷，他却从没感到除了厌烦以外的任何情绪。
然而此刻，他似乎没有一点想推拒的心思。
“没有......”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接不上话，下意识地低了低头，桃花眼周围还可见隐隐的红晕。
“喜欢吗？”易烊千玺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一般，依旧向他靠近了些，眉心痣隐约可见，唇边勾起浅浅的梨涡。
王俊凯只是往旁边闪了闪，“你说什么呢？”
“不喜欢吗？小凯，你看看，不喜欢我吗？”少年的声音温柔地溢出水来，引得他不禁抬头看向他。
少年眼中的深情配着刻意做出的委屈，还有故意勾人的声线，让人挪不开眼，王俊凯结结巴巴，“没，没有......”
“没有？那，小凯喜欢我吗？喜欢易烊千玺吗？”少年的声音引诱着他。
“我......”喜欢。两个字差点说出口，却看到眼前的人眼底迅速换上的凌厉和不加掩饰的讽刺，“这就忍不住了吗？”
“你......”
“我？”易烊千玺收起一时伪装的温柔，侧头，慵懒清冷地问，“怎样？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对着一个男生，呵，忍不住要说喜欢了呢。”
“我们见了几次？你就迷得不行？”
“怎么？王家的少爷就这么点自制力？”
“不觉得丢人吗？”
少年嘲讽的言语一句句刺激着王俊凯，似生生地打了他的脸。
本来还有的些许不知名的期待和说不清的情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被羞辱的愤怒和隐约被戳穿心事的恼羞成怒。
“你......”
“我？我好的很。”易烊千玺扫了他一眼就转过身，似乎不想多看他一眼。
王俊凯被堵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握紧了拳，直直地看着他，毫不掩饰眼底的怒气。
他也是骄傲的人，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还是个少年。
王源他们已经走了出来，他却不想掩饰太平，依旧直直的盯着易烊千玺。
半晌，压了压情绪，努力掩饰微微的失落，坚决不做出落败的模样，打断了王源要说的话，“易烊千玺，你未免对自己太有信心。”
“哦？那我们，拭目以待。”少年漫不经心地笑容刺眼的很，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去。
那句好好玩，生生地又对他补了一刀。
好好玩？所以，就只是，玩？
易烊千玺，你好样的。
可是，未免太过自信。
我克制不住对你些微的好感，不代表我控制不了自己。
今日所受的耻辱，日后，必加倍奉还。
好好玩，我们，来日方长。
王俊凯向反方向走去，“我先走了，回见。”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空留安静。
Chapter 5
易烊千玺和王俊凯自上次见面后，今天是第一次碰到。
易家的孩子回来了，易老爷子少不得要摆宴席。
叫的都是院子里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易老爷子定了凯悦的顶层，早早地安排好一切事宜。
千玺一身白色衬衫，搭着黑色的西装裤，扣子解开两颗，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却也是难得的正式。
易老爷子身体不大好，搬了椅子坐在他旁边一一指给他看，谁是谁，见了人怎么叫。
千玺还是让他满意的。
虽然没有老爷子想要的军人的端正姿态，可是摆在那儿谁也轻视不了，左右周旋的态度刚刚好。
看来易父没少教他。
王俊凯他们进来的时候，千玺正有些不耐地撇了撇嘴角，抬眼，又是懒散的笑容。
“哟，你们来啦。”
和易老爷子打过招呼，王俊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笑，“哪儿能不来呢？站门口接客呢？”
“这不接你呢么，赶紧里边去，靠后那桌，过会儿我去找你们。”
王源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寒暄，刘志宏先反应过来，应道，“那行，千玺我们过去等你。”
“你们先去，我陪千玺呆会儿。”王俊凯小虎牙露在外面，桃花眼笑的弯弯的。
“行，给你俩留着位置，待会儿过来哈。”王源摆摆手，往里走。
千玺看了看王俊凯，回头对易老爷子说道，“要不你先进去休息吧，有小凯陪着，我一个人就好了。”
“哪儿能让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呆这儿。”易老爷子摆摆手，千玺不再劝说，往里看了看，易夫人抱着楠楠在和院子里的太太们聊天，楠楠似乎看到了他，小手冲着他挥了挥。
“他倒是不认生。”王俊凯笑着说，身子靠着千玺。
“没骨头啊，不靠人不会站？”千玺瞥了他一眼，走过去，不知道和易夫人说了什么，把楠楠抱过来，逗着玩。
王俊凯也不恼，依旧笑嘻嘻，“楠楠，叫哥哥。”
楠楠把头撇过去，不理他。
“哈哈，易家这小子倔着呢，哪儿会叫你哥哥。”老远听到有人爽朗的笑声，王俊凯抬头，“言叔，咱说话敢不敢不靠喊的。”
“易老爷子。”言恒和易老爷子打过招呼，这才招呼他，“不喊能叫动您这大少爷？”
抬眼看到千玺，愣了愣。
“言叔，好久不见。”倒是千玺，抱着楠楠笑，梨涡浅浅，“楠楠，叫叔叔。”
“su-su。”楠楠吐字不清，回头又揽上千玺的脖子，“哥哥，抱。”
“乖，”千玺摸摸他的头，侧了侧头，笑着对言恒说道，“言叔，这才多久不见把你吓成这样？”
“你，你不是跟着老易吗？怎么在这儿？”言恒嘀咕，忽的恍然，“你不会就是老易的那个儿子吧？”
“小言之前见过千玺？”易老爷子皱皱眉，千玺到底是怎么长大的，问道。
“嘿，早就见过，当时老易训练的那叫一个狠.....”
“咳，言叔。”千玺低咳一声，似笑非笑，“您里边请，王叔他们早就到了，就差您了。”
“哈哈，忘了，那我先进去了。”言恒摸摸鼻子，这小子当时看着就够狠，那么小不点一个也不哭不闹，现在看起来笑着的，压迫感却一分也不少。
果然像老易的孩子。
外头易老爷子干咳一声，“千玺啊。”
“恩？”
“你爸之前，还带着你去部队啊。”
千玺低头，刘海垂下来掩了神色，饶是王俊凯就站在他身边都看不清楚。
“对呀。”抬头，带着梨涡的笑容，“不过那几个把我整的半死的都没来，就看到了言叔。”
“部队上的事情忙，哪儿能想走就想走。”易老爷子今天叫的，大部分都不是常驻部队的。
私心里，唯一一个儿子为了任务送了命，易老爷子怎么舍得千玺是下一个。
虽然说的理由是小孩子不懂事，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当兵的气质，可是，易老爷子抬头，看看千玺，低低叹了口气，谁信呢。
招呼过了几个人，易老爷子看了看大厅里，该来的也基本来了，便起身，“我先进去了，小凯，你陪千玺在这儿呆会儿，过会儿进来。”
“好。”王俊凯笑着点头。
千玺也不答话，依旧笑着逗楠楠，楠楠对他似乎不怎么认生，一直笑，不住的叫哥哥。
易老爷子回头看一眼，摇摇头，不再说话。
“没看出来啊你。”王俊凯似笑非笑地倚着门，千玺并没有理他，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易叔叔把你教的很好嘛，倒是没看出来你是部队长大的。”
站没站样，懒散轻佻，和王俊凯印象中的军人似乎差的有点远。
不过算起来，易烊千玺今年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听他和言叔的话，倒也不易。
至少他们这帮人，尽管都知道将来要走军校的老路，现在，却还是自由的。
千玺没旁人的时候并不想理他，依旧无视，王俊凯也不恼，过了一会儿，朝大厅里看了看，说道，“走了，估计也没人了。”
千玺不答话，抱着楠楠进去，里面的人若有若无的目光都看着他，他却好似不觉，走到易夫人跟前，把楠楠还给她，却不想楠楠拉着他的衣襟不让走。
“楠楠倒是对哥哥黏的很，长这么大没见过，也不认生。”同桌的一个太太笑着掩唇，易太太看不清神色，只是说道，“人小就是不知愁，也好。”
院子里谁人不知易家的这点事儿，可还要在她跟前刻意提起，也不知道是为了膈应谁。
易夫人姓何，当年也是家里的千金，嫁入易家也不算高攀，却落得个丈夫在外从不归家的下场，这么些年也不闹腾，和自幼的家教离不开。
就好像现在，她也说不出更难听的话。
“赵家的夫人，不好惹啊。”王俊凯低低的声音，恰好让千玺听得到。
本来哄着楠楠松手的千玺抬头，眯了眯眼，“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认生不认生，赵太太，您倒是说笑了。”
大概没想到他会帮易夫人，赵家这几年发展势头好得很，院子里的人大多都顺着赵太太，当着这么多夫人太太的面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顶撞，一时有些拿不住，“易少爷别是这么多年没回家，才是说笑了吧？楠楠打出生起没讲过父亲没见过兄长，小孩子不认生也是难得。”
“哦？”千玺抱着不松手的楠楠直起身子，定定地看着她，“我们家的家事，赵太太倒清楚的很，您怎么知道，家父和我，从没见过楠楠呢？”
赵夫人隐隐有些被他压住气势，不想这外面回来的野小子倒是厉害地得很，讽刺地开口，“不是我说，易家的事咱们都是熟识，谁不知道易家长子打结过婚就没在家里住，自家孩子出生了也......”
“哦？您怎么知道家父没回来？家父身在部队，身份敏感，难不成每次回家都要在院子里吼三吼以示我易家还有人？”千玺笑，浅浅的梨涡挂在脸上，端的一个如玉的少年，开口却不留情，不等赵夫人开口，继续说道，“楠楠今年两岁零三个月，出生时父亲本守着的，只不过是避开人耳目，楠楠满月，我陪父亲回来，本是想给楠楠一个惊喜，却不想突然接到了任务，不过匆匆一面便已离去，楠楠一岁，呵，易家只是叫了几个‘熟识’的朋友小聚，见过家父也并未对外提起，楠楠两岁，父亲出任务身处异乡让战友送我回家，因着体谅何姨也并未多讲，落在您眼里，倒是成了家父和我从未见过。”
他仔细地加重了“熟识”二字的音，原话返给了赵太太。
易夫人惊讶，却也知道该做什么，只做出一副已然知晓的无奈模样，并不说话。
王俊凯看着他满嘴跑火车，嘴角抽了抽。
处处不离易叔身份敏感，为工作保密，牺牲家事，这时候谁敢再和他对质他细节？
往大了说扣个打探军情的帽子也不难。
军人身份本就敏感，易叔本身又是负责高精的绝密任务，即使对质，也是易家的一言堂。
赵太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千玺忽又一笑，“赵夫人，我一“多少年没回家”的人，也没人教我说话，倒是让您多担待了，要是有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你不要和我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眼风扫了扫千玺，易夫人笑，“千玺是老易带大的，性子随了父亲不太会说话，这些年老易忙也顾不上多教教他，赵太太，你可千万别介意，有什么冒犯的，我代他给你赔不是了。”
赵太太被压得一口气都上不来，她还能说什么？！
再计较下去，要么是对质易父的事情，本来就是不方便多说，要么为难千玺，还落得个和小孩子计较的下场，“哪里，千玺倒是随了父亲，性子直。”
“也好，男孩子，性子直好。”一桌的几个夫人看着差不多了，帮忙打圆场，千玺笑，“不好意思，倒是为这点小事打扰你们了，何姨，要不楠楠我先带着吧，我和小凯照应着应该没差错。”
“好。”易夫人点点头，“小凯，麻烦你了。”
王俊凯笑，“易姨客气了。”
说罢，和千玺一同往王源刘志宏那桌走去。
这方发生的事情，厅里的人都或明或暗地看着，王成宇看着自家儿子和千玺，对易老爷子举了举杯，“不愧是老易带出来的孩子。”
“倒是被惯得脾气大，”易老爷子笑了笑，“小赵，你别介意，这孩子对着我也是这样，冒犯你家夫人实在愧疚。”
赵弘不好说什么，自家夫人不懂事挑事在先，况且易家还有老爷子撑着，刘王两家也帮着，只得到，“哪里，倒是太太不懂事，添麻烦了。”
易老爷子也不接话，不置可否。
这边王源他们也看得清楚，同桌还有言家和赵家的小少爷，赵子舫饶有兴趣，“王源，你哥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陪前陪后伺候人。”
方才王俊凯倚着身子给千玺提示，陪着千玺在外面接待人，他们不是没看到。
“编排我什么呢？”王俊凯过来坐下，千玺抱着楠楠坐他旁边，也笑。
“哪儿敢编排你啊，”赵子舫摆手，“就是您大少爷今儿个未免太好心了。”
“大哥我一向乐于助人。”王俊凯眯眼，“我和千玺也算旧识，这点忙算什么。”
“是是是，您老人家乐于助人。”赵子舫笑，和千玺打招呼，“我是赵子舫。”
“易烊千玺。”千玺也笑。
chapter 6
“好名字，言锌。”言家的小少爷点头，千玺点头，笑了笑，“久仰。”
他们这桌都是清一色的少年，却也是年轻一辈里院子里数得上号的人。
别的桌的少年少女，聊着天却也时不时地眼神扫过来，他们谈笑自若，只当不知。
上一辈的人把酒言欢间，易夫人走过来，对着桌上的少年浅笑点头，低声对千玺说，“老爷子找你过去，楠楠我看着。”
千玺点头，站起身把楠楠递给易夫人，笑着对桌上的人说了声“失陪”，跟着她走过去，易夫人落座前，又低声道，“老爷子旁边的是赵家的叔叔，你仔细些。”
千玺不语，帮她拉开椅子，等她做好后不急不忙地和同桌的太太打了声招呼，又低头哄了楠楠几句，这才过去，“您找我？”
易老爷子不答话，对着同桌的几个小一辈的笑了笑，“我家的小子不懂事，千玺以后还要靠你们照应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桌上的几人笑着应道，罢了，赵弘又道，“千玺倒是像老易，不是我说，比咱院里的孩子都靠谱。”
“哪里，赵叔说笑了，”千玺接过易老爷子递过的酒杯，笑道，“方才见了子舫，千玺还差得远，赵叔，给您赔不是了。”
言语间，别桌的都是易老爷子的小辈，自然没有让他带着千玺过来敬酒的道理，一一起身过来打了招呼，等到一圈下来，千玺挂着的梨涡已经有些微红，却依旧进退有度，“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王成宇笑，“去吧去吧，让小凯带着你认识认识各家的小姐少爷，都是一个院子的人。”
“自然，小凯方才提起呢，倒是谢谢了。”
“客气什么。”王成宇摆摆手，千玺见易老爷子微微点头，这才转身回去。
王俊凯是一直看着他的，虽然千玺依旧是懒散的模样，可他发觉那人步伐有些隐隐的不稳，临近了，一把拉他到座位上，推了推王源，“去，给他搞点醒酒的东西。”
王源也看得出来千玺有些发红的脸颊，不多话，起身去叫了服务员，倒是赵子舫又旧事重提，“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好心，不如给我们说说，是怎样的旧识才能让我们王大少爷跟前跟后的伺候。”
旧识二字着重的音，隐隐含了些别的意味。
“若你哪日成了我的‘旧’识，必定伺候的更周到。”王俊凯笑，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
“喏，解酒的。”王源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水杯，递给千玺，“你家老爷子怎么想的，让你去敬酒。”
千玺隐隐有些不适，笑着接过，依旧漫不经心地姿态，“都是些长辈，应该的。”
他将水杯拿到唇边，试了试温度，仰头一饮而尽，喉咙发出上下律动的声音，配着隐约露出的锁骨和微红的脸颊，让人挪不开眼。
喝完，看着一桌人都望着他，笑，随手把水杯放到桌上，“怎么了这是？”
“果然好看的人喝杯水都是风景啊。”言锌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千玺失笑，梨涡愈发的深，“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转头，这才发现王俊凯盯着他，伸手晃了晃，“喂，王叔说让你带着我晃一圈。”
稍微有些醉酒的千玺没有了平时若有若无的疏离，没有刻意收敛的随意，让某人更加挪不开眼。
就好像人人都知道美酒后劲必然更加绵长，却依旧贪了杯。
王俊凯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依旧装作平日的模样，“老头倒是会给我找事儿。”
话是这么说，却依旧起身，带着到小一辈的桌上打过招呼。
看了看周围几家小姐的眼神，王源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刘志宏，“我觉得，咳，千玺，真的太招人了。”
“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一个没被小凯盖下风头的人。”赵子舫接话，看着两人背影，笑，“不愧是易家接回来的少爷。”
那两人一个漫不经心，一个慵懒轻佻，一桌桌地晃过去，梨涡和虎牙意外地和谐，一个介绍，一个招呼，一唱一和，仿若有着多年的默契。
身形相仿的二人站一起，逆光而立，也是一段绝佳的风景。
千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假期的尾声，没几日便开了学。
易家自然不会让他去普通的学校，捎了个话，便将他送去了东平中学。
东平的人只有两种，成绩好的，家里好的。
王家的两个少爷，赵子舫，刘志宏与千玺同级，同样是初三。
开学时，王俊凯带着王源一大早就跑去了易家，千玺正靠着门假寐，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睁眼，“走了。”
“嘿，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你？”王源惊讶。
千玺笑着看了一眼王俊凯，“算的。”
他们二人好像从未有过那日的尬尴，勾结搭背，倒是留着王源一个人摸不清方向。
下了车，碰到刘志宏几人，“千玺，几班呢？”
“九班。”
“不是一班？”王俊凯皱眉，有些意外。
东平人不多，一个年纪也就九个班，一班算是最好的，像他们这般的人，家里总是要放到一班去的。
是以路上他们谈天谈地却从没问千玺是哪个班。
“你家老爷子别是搞错了吧？”王源撇撇嘴，“还以为你和我们一个班呢。”
“都一样。”千玺不在乎的笑了笑。
易老爷子问过他，他不太清楚具体的原因，却也只是说了不介意。
“给老爷子说一声，来我们班吧，咱几个一起也方便。”刘志宏笑，换班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得了，跟着你们几个，我还指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千玺挑了挑眉。
“装。”他们这几日也有些熟悉，言语轻松了不少，王源笑骂他一句，在楼梯上分开。
九班在楼下，王俊凯一路没说话，临走了，才把虎牙露出来，“喂，放学见。”
千玺勾了勾嘴角，“回见。”
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chapter7
王俊凯没想到放学没有等到千玺。
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不见人，又折回去，九班只有值日生在打扫卫生，看到他颇有些惊讶，“王俊凯？”
“易烊千玺呢？”他难得的冷着脸，值日的几个人对看一眼，“不知道，没见到啊。”
后面跟着进来的王源和刘志宏扫了一眼教室，交换了个眼神，刘志宏直接走到最后一排，翻了翻还留着的几个书包。
“你干什么呢？”那几个值日生嚷嚷，却不敢拦着他，这几个大少爷没人不认识，他们怎么敢惹。
“哦？什么时候，千玺的东西也是你们敢动的了？”刘志宏缓缓抬手，钥匙扣上面挂着的kuma和Kitty衬着他有些低沉的脸色，格外的不搭。
刚才王俊凯急着进来，他和王源慢了一步，路过九班窗户时顺便扫了一眼，便觉得敞开的书包里那串微微露出布偶的钥匙扣眼熟，等王俊凯问出千玺两个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么，易家大少爷，穿衣打扮样样都好，走哪儿都是一道凌厉俊美的风景，唯独偶尔拿出钥匙，瞬间没了气质。
那两个小玩偶已经有些破旧，当时王源开玩笑地想丢出去，却看到千玺第一次真的发了火，平日带着的或深或浅的梨涡这次彻底消失不见，抿着唇二话不说从王源手上有些粗鲁地拿过钥匙扣，不说一句转身就走。
千玺和他们虽相处时间不长，但平日很少生气，最多只是易大少爷懒得逗你玩，挑眉看看，哪怕是和他们打闹，也能如画一般不显突兀，唯独那次，难得地显出情绪，他们几个当时就愣住了。
那件事过后他们仿佛有默契般，再也没有说过钥匙扣上的玩偶，千玺也仿若没事人般，只是甚少在他们面前拿出来。
而现在，那两个布偶安静地躺在刘志宏的手上，水洗的有些发白。
“不说是吧？”王俊凯看到玩偶时脸色已经不对，倚着门，见他们还不做声，伸手，“五，四，三，二……”
“千玺哥哥在学校出去左拐第一条巷子，你们快去看看吧。我哥也在。”忽然门外闯过来一个略微还带着些眼泪的女生，王源认得是言锌的妹妹，“怎么回事？”
“你们快去吧。”言琪带着些哭腔，“快点啊！”
“你跟我走，王源，等下让言琪带着你过来。”王俊凯不多问，转身向外跑去，刘志宏冲他甩了个“处理干净”的眼神，也跟着出去。
“你们，厉害。”王源眯了眯眼，他虽然平时一副眨着星星眼无害的模样，可毕竟是王家的少爷，该有的姿态一样没落下。
“不是，我们……”
“嘘。”王源点了点，示意他们闭嘴，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知道千玺是谁么？”
那几个值日生只道千玺是个家里略微有钱的转学生，听他这么问，脸白了白，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想，“难不成是，是....那个易家？”
“京城易家，你觉得，还有谁？”王源向上指了指，扫过他们的校牌，“若今日千玺有一点意外，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已然苍白的脸色，冲着言琪点点头，快步，“走吧。”
京城易家。
能让王家二少向上指的京城易家。
难怪。
王俊凯赶到时，看到眼前的场景慢下脚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喜得是，千玺无恙，怕的是，千玺现在的表情……很吓人。
易烊千玺在王俊凯的印象里，哪怕是骂人都是姿态优雅的，透着一股易家自有的少爷风姿，可是现在的千玺……只有一个字，狠。
他膝盖顶着徐文杰的下颚，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垂在身旁，身上白色的衬衣校服带了些干涸后血迹的深红色，“最后问你一遍，东西呢？”
“呵，易家的杂种，有本事，你弄死我啊，那东西，我早让人丢了。”
千玺手下收了收，徐文杰立刻窒息地咳了咳。
“千玺！”言锌在旁边焦急地喊他的名字，示意他收手，可是现在的千玺哪里是他能拦住的。
“觉得我不敢是吧？怕惹上徐家是吧？知道我爸走了易家落了下风是吧？”千玺笑，另一只手抹了抹唇边，带上一丝血迹，“要不要试试？你觉得，我这么做，会没做好准备？”
徐文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认真，有些害怕地缩了缩，抬眼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气势又嚣张了起来，“今儿个这么多人瞧着，你要是弄不死老子，你他妈就不是个爷们儿！”
“哦？让我瞧瞧，是哪家的少爷来了？赵家的？还是哪个不长眼的？”千玺不回头，笑，“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千玺倒是厉害，不回头也知道是我。”赵子舫大大方方地向他走过来，王俊凯这才回神，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护着千玺，“你怎么来了？”
“啧啧啧，王家的少爷还会护人？”赵子舫笑，脚步不停。
“你让开。”千玺说道，语毕似乎又觉得有些过分，补上，“小凯，等下和你说。”
王俊凯抿着唇，不说话，只是从刘志宏手里拿过钥匙扣，“喏，你的东西。”
千玺眼神闪了闪，有些惊讶，伸手想去接，却看到手上的血迹，眼神暗了暗，“我包在那边，帮我放进去。”
王俊凯点头，赵子舫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
千玺起身，却依旧拿脚踩着徐文杰的脖子，不经意地来回挪动，徐文杰又痛苦地咳嗽几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千玺笑，“打算怎么收场？”
“易少说笑，赵某人不过是路过，何来收场之说？”
“哦？”低头，看着徐文杰，“你家主子不要你了呢。”
“易少还是想想怎么给徐家交代比较好，徐家唯一的少爷，被易少出手打成了重伤，这恐怕......”赵子舫煞有其事地摇头。
“唔，我也想着这事儿呢，徐家少爷勾结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拦着言家少爷小姐，我劝阻不成反而动手将我打成重伤，这帐，怎么算？”千玺眯了眯眼，似乎很是苦恼。
刚刚赶到的王源只听到了这句，看看四周的场景，无语。
言家的少爷有些被吓到地站在一边，身上的校服虽然有些凌乱可也没受皮肉之苦，言家小姐跟着他好好地除了跑过来的时候有些喘气简直健全地不能更健全，千玺看起来手上带血，不过根据地上的情况看应该是之前那些所谓不三不四的人留下的，似乎唯一算的上重伤的，也只有徐文杰了吧。
“易少说笑了，这明眼人都看得见，易家是打算一手遮天，拦了别人的耳目不成？”
“是么？”千玺冷笑，俯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次性的橡胶手套，还有一把隐隐带了血的匕首，俯身，塞到无力动弹的徐文杰的手里，对着自己胸口，抬头，梨涡浅浅，“现在呢？”
他们几家，若要追究责任，自然是看哪家伤的重，赵子舫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千玺会对自己下手，“你不会的。”
“是么？我们大可试试，徐少这一刀下去，我倒是最多落个重伤，可徐少的命么......”千玺转了转手上的匕首，“要不，我们试试？”
和天真的要糖吃的小孩一般。
徐家跟着赵家是没错，可是绝对不会让自家唯一的少爷出事儿，赵子舫眯了眯眼，“易少说笑了，都是兄弟间的打闹，何必弄得两家下不来台。”
已经是退了一步。
“不够好。”千玺摇头，认真得像是和老师讨论对错的学生。
“你......”
“不如这样，”千玺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笑开，“你离他远一点，然后，让徐家叔叔上门道个歉，怎么样？”
“你别太过分！”徐文杰再怎么也忍不下那口气，然而千玺挪了挪放在他脖子上的脚，立刻闭了嘴。
“怂。”千玺撇嘴，“喂，怎么样？你要是不答应，就可以滚了。”
赵子舫大概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般被人要挟的下了不来台的情形，赵家从政，勾心斗角的手段自然不差，却第一次落了下风，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易家的这小子这么狠，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至于身手么......他扫了眼周围的情况，略一思索，审时度势地应道，“自然，文杰不懂事惹得你受了重伤，徐叔理应上门赔罪。我先将文杰带回去，等伤势好一点，自会前去探望。”
“呐，这可是你说的。”千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反悔，挪开脚，看着二人走到巷口，这才冲赵子舫挥了挥手，“回见。”
手里赫然握着一支录音笔。
从过来就没插上话的王俊凯一句话都不说，过去拉着千玺的手腕就走，熟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王家大少爷，怒了。
王源等人没敢跟上，千玺待王俊凯拽着他出了他人的视线，这才苦笑一声，“喂，你弄疼我了。”
王俊凯这才低头一看，果然手腕被自己下意识地用力拽得有些发红，松了手，冷笑，“易少爷，好大的本事。”
“哪里哪里，王少爷才是好本事。”千玺听得他有些讽刺的语气，之前略微好转的口气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瞧瞧，我刚来不过几日，赵家的少爷便瞧不得你与我亲近，迫不及待地动了手，说起来，今儿个真谢谢你啊。”
“你什么意思？”王俊凯皱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呵，字面上的意思。”千玺自嘲地看了看手上沾的血，转身，“我包落下了，你先走吧。”
王俊凯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拉住他，“你刚说，让他离人远点.......说的是......”
千玺并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往回走。
有些念头隐隐闪过脑海，却快的抓不住，王俊凯只知道抓着他的手，“先回去，让医生看看你受伤没，东西王源他们会给你拿的。”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千玺一字一句地说道，掰开王俊凯抓着他的手，转身，离去。
王俊凯这次没有上前，只是隐隐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千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言家的两个少爷小姐吗？
还有，为什么他会觉得千玺的眼神，嘲讽中带着一丝.......受伤？！
chapter 8
“喂，言锌，怎么回事儿？”王源点了点周围，刘志宏过去把千玺的包拎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我和琪琪放学等司机来接呢，徐文杰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平时也没什么交集，今天就故意往琪琪身上靠，我气不过说了几句，他开始还好，只是骂，也没动手，千玺出来的时候他却正好动手了，之前听我爸说千玺好像之前就见过他吧，然后可能看不过眼，千玺站旁边说了几句，也没打算管，徐文杰却直接上去拽着说他多管闲事，推搡着千玺就去了巷子里，这才看见还有别的人，手里还拿着东西，千玺不是老和你们一起嘛，我就让琪琪赶紧试着去找你们。千玺好像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看了看周围的人伸手把徐文杰推倒了，打算走，结果徐文杰好像说让他看看钥匙还是什么在不在，千玺摸了摸书包一下子就怒了，然后......”言锌摊了摊手，苦笑，“本来还有人上来打算对我动手的，结果千玺那边速度太快，直接全部解决了，那些人一看没戏，就都走了，剩徐文杰一个，然后你们就来了。”
“千玺一开始没推开徐文杰吗？”王源问。
“那会儿校门口人多，千玺基本就是任徐文杰推的，可能怕人多看见不好吧。”言锌想了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我就说哪儿不对劲儿，我爸说千玺明明是在部队呆过一阵儿的，徐文杰居然能把他拽那么远。”
“千玺？你怎么回来了？”刘志宏本来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千玺走了过来，“你不是和小凯走了吗？他人呢？”
“谢了。”千玺从他手上拿过包，淡淡的说了一句，似乎有些疲惫，却还是勾了勾嘴角，“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不和你们一起了。”
“千玺，我......”言锌刚开口，就被打断，“不关你们的事儿，徐文杰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倒是害的你和言小姐受到牵连，抱歉。”
“你没事儿吧？”王源隐约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你见都没见过他，徐文杰为什么会找你的事儿？刚赵子舫又是怎么回事儿？”
千玺本来想开口说什么，却忽然越过王源看向他身后，王源回头，看到自家哥哥难得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走过来。
“小事。”千玺转过身，忽然又想起什么，“言锌，你最近注意点，赵子舫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徐文杰心眼可不大。”
“我知道了，”言锌点点头，又神色尴尬的说了句，“其实，额，那个，本来徐文杰就看我不顺眼，你别太那什么，内疚啊。”
“内疚？”千玺笑，“这事儿要真归根结底说起，我要是不去管，你们俩肯定比现在惨，说起来，我也不欠你什么。”
言锌知道他话粗理不粗，千玺说话到底留了面子，说到底，今天千玺不管这闲事，不多说那几句话也是可以的。徐文杰再怎么想找千玺事儿也抓不到由头，再说他和徐文杰本来就不对盘，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和琪琪。
随即点点头，这才想起什么，“小凯呢？”
“过来了。”刘志宏眯了眯眼，示意他们向后看。
于是一瞬间，几个人都回头看向王俊凯。
王俊凯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看我干嘛？千玺.......哎，千玺呢？”
“不是刚才还在这儿......”言锌回头，愣，“走了？！”
易老爷子瞥了瞥墙上的钟，易夫人识他心思，问，“千玺呢，没去接吗？”
“大少爷说了和王家的少爷一起，让我不用去接。”李叔在旁边说道，他虽然只说是易家司机，可易家大大小小的事他打点的不少。
“放学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和小凯他们出去玩忘了时间吧？”易奶奶坐在一旁抱着楠楠。
易老爷子翻了页报纸，“老李，你去看......”
“抱歉，回来晚了。”话还没说完，千玺就走了进来，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脱下的校服。
“怎么回事？千玺你......快叫医生！”易夫人吃了一惊，虽然他校服里的黑色短袖依旧干净，可校服上的血迹和手上还沾染的深红骗不了人。
“不是我的。”千玺摆了摆手，冲易老爷子和易奶奶点点头，“我上去洗个澡，你们吃饭吧，不用等我。”
“你怎么了？哪家不长眼的敢对你动手？今天才开学第一天！都怪你，当时我说让他和小凯一个班.......”易奶奶惊吓之余指责着易老爷子。
“谁家的？”易老爷子年轻时也是带过兵的人，打眼一扫就知道千玺没大事，皱了皱眉，问道。
“徐家的少爷，”千玺上楼的脚步顿了顿，又说道，“没死。”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两个字，易老爷子不知道是喜是忧。
自家的人一点伤没受，他心下还是高兴的，男孩子打架什么是常事，易家也不是得罪不起人，看千玺的阵势没输才是，男生么，厉害些是好的。
虽然千玺只说了徐家少爷，他还是相信千玺的分寸的，必然是徐家那小子还叫了不入流的人，这才见了血，可是......他眼神暗了暗，这样的身手，动起手来，徐家的那小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罢罢罢，没死就成，改日他亲自上门道歉便是了。
只是千玺，才十四岁的人，提起生死二字，没有一点变化，这，不是个好事。
千玺上楼没多久，王俊凯和王源带着刘志宏还有言家兄妹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千玺呢？回家了吗？”
“刚回来，小凯，这是怎么回事？”易奶奶赶忙问道。
“回来就好，我上去找他。”王俊凯二话没说，也不管身后易奶奶喊了一句“千玺洗澡呢”就直接冲上了楼。
易奶奶见拦他不住，也没再理，都是男孩子，于是又问，“今天发生什么了？千玺怎么弄成那个样子？”
于是方才在车上已经给王俊凯解释了事情经过的言锌，又说了第三遍。
“徐家的这小子不耐烦了吧？易家的人也敢动？！真当跟着赵家就什么都不管了？”易奶奶听完开口就骂，也不管自家孙子其实一点伤都没有，而她口中的徐家小子，还不知道伤的多重。
“没了？”易老爷子听完皱眉，“千玺来了才多久，怎么就惹上赵家的人了？”
“千玺不是说让离谁远点吗？或许是因为什么人也说不定，待会儿下来问问便知，孩子没事就好。”易夫人劝道，又回头对几个少年少女说道，“你们也别回了，吃过饭再走，我让李叔给家里打声招呼。”
几人也不推辞，他们几家相互之间都熟的很，当下便点头答应。
王俊凯上楼以后径直走向千玺的房间，千玺挑了最后一间屋子，沿着扶手栏杆走完，还有一截几步距离的走廊，他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声，直接沉着脸推门进去。
“千玺？”他叫了一声，没人应，听得卫生间传来隐隐的水声，只当千玺在清理手上的血渍，便直接退开门，“千......”
万万没想到，里面会是这样的景色。
平日里再怎么懒散却总是清冷的人，此刻靠在透明玻璃门隔开的浴室的墙上一丝不挂，闭着眼有些无力，任由水流从黑色的发梢滑下再经过白皙的面容，从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抚过精瘦的腰身，顺着有力的腿部滴落到地面，发出水流特有的响声。
水雾似乎给了他放松的空间，平时总是带着的一股隐藏的凌厉此时也悉数退净，配着他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显好看。
就好像总是在神坛的仙人或是生存于炼狱的妖精，忽然沾染了凡人的气息，反而更加勾人。
王俊凯本来要质问的情绪瞬间消散，脑海里只剩下那人不着寸缕的身影，呆愣地站在原地，直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躲避。
过了一会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鼻子，看着手里的一抹红色，这才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连带着发出一系列响声。
千玺本事闭着眼在想些事情，忽然听到响动，瞬间睁开眼睛，干净利落地穿上放在一旁的衣服，走出去，却看到王俊凯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打转。
“你怎么在这儿？”千玺挑眉，开口，王俊凯这才回头看他，只一瞬间又别过身，“你你你，把衣服穿好！”脸上还带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出来的有些匆忙，穿着的短袖有些宽松没理好方向，一边隐隐地露出锁骨，千玺整了整衣领，没明白重点，“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我，上来等你。”话一出口，王俊凯就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不是承认了刚才的响动是他发出的么。
喂王大少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在易少爷房间里转悠已经是最大的嫌疑人了智商呢。
饶是有些生他的气，千玺还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依旧脸红的人，“你该不会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吧？不会刚才直接冲浴室里了吧？”
“我又不知道你在洗澡！”王俊凯故作理直气壮，“再说了，都是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也没说有什么啊。”千玺不理会有些发神经的他，自顾自地找了条毛巾，擦擦头发上的水，“有事儿吗？”
王俊凯不敢看他，眼前全是刚才浮现的有些暧昧的画面，支支吾吾地没了气势，倒像是个被拔了牙的小老虎，“你你你，你那会儿说赵子舫怎么回事？什么谢谢我？”
千玺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
“说谁傻呢你？”王俊凯瞬间炸毛，“我怎么傻了？明明是你惹的人家，非要扯上我，说什么离谁远点，我看，不会是哪家的小姑娘吧？”
说道最后，已然有些不自觉的恼怒。
千玺这会儿已经彻底压下了心底的情绪，饶有兴味地看他一眼，“你倒是了解我。”
“切。”王俊凯压下一瞬间因为他没有否认而产生的一丝......失落，不屑地撇了撇嘴。
等等，失落？！
王少爷愣住了。
错觉错觉错觉。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再回头看一眼已经在擦完头发的千玺，默念，错觉错觉错觉。
千玺不理会有些不不对劲的王大少，自顾自地勾上他的肩，“走了，下去吃饭。”
王俊凯有些心虚地强作不快地错开，“别碰我。”
整天黏在他身上的是谁？千玺不想理他，绕过还没恢复正常的某人，下楼。
到了楼下的时候，千玺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想来言锌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其他人，神态自若地打过招呼，坐在餐桌旁。
易奶奶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千玺，你没事儿吧？”
“言锌不是都和你们说了吗？我哪儿来的事儿。”千玺笑。
“那，那个，小言说你说让徐家的人道歉，是真的吗？”
“自然，徐文杰敢动手就该做好准备，不管是赵家少爷的意思还是赵家的意思，他动了我，徐叔上门赔罪还是应该的。”千玺神色淡然，“言锌应该和你说了，我录了音，赵子舫聪明的很，自然不会想让徐家知道自家的少爷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差点送了命，且因此寒了心，徐文杰那边，他肯定会安排好该说的话，无需担心。”
“那，你说让赵家的少爷离.....”
“哦，他让徐文杰把我妈和我爸走的时候给我留的东西差点弄丢了，我让他离它远点，别打它的主意。”千玺说道，“就是那个钥匙扣，上面有两个布偶，一个是我爸走的时候给我的，一个是我妈生我前还在世着的时候缝的。”
易奶奶不再多提他的伤心事，周围几个人一听，这才知道为什么千玺一听徐文杰让人把钥匙扣丢了就瞬间翻脸，恍然。
于是岔开话题，不再提及此事，随后而来的王俊凯也落座，在座众人言语间已然轻松了不少。
chapter 9
王俊凯做了个梦。
梦里千玺问他，喜欢吗？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然而下一秒，那人冷笑，不觉得恶心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反反复复。
他惊醒。
怎么也睡不着了的。
有些烦躁地起身，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十足，隐约还有些冷。
失眠的王俊凯开始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喜欢......千玺吗？
喜欢那个总是一脸懒散给人距离的人吗？
喜欢那个有时候笑起来像小孩子天真的人吗？
喜欢那个狠起来却依旧让人心疼的人吗？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在他说恶心的时候，心里除了羞愤，还有......难过？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他无视自己时，一点都没有想生气？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想陪着他，一点点融到这个院子里，不想让他受一点点委屈？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什么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他没有否认是哪家的小姑娘时，心里涌上抑制不住的失望？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在看到他洗澡时，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他自嘲的笑笑，喂，王俊凯，你可真是好本事。
居然，喜欢了个男生。
而且还是个，那样骄傲耀眼的人。
王俊凯本质里是有些冷血的，平日什么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拿出大哥的威风压压人，日子也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他知道身为王家长子意味着什么，所以，从没有奢求过去追求什么。
虽然有些散漫不正经，可是大体上仍是按部就班地，在走他被期望走的路。
易烊千玺就是这种黑白两色生活中出现的色彩。
看到这个人，他下意识地想去让他注意到自己，想让自己......对他来说，是有那么些不一样的存在。
千玺大概是他没想到的意外。
而且还是不能控制的意外。
所以，要去喜欢吗？
要去喜欢一个可能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吗？
王俊凯拿不定主意。
起身，穿上衣服，出门。
出去透透气再想吧。
夏天的夜晚还是闷热的，除了偶尔发出的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院子里一片寂静。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俊凯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易家不远处。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却看到千玺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
开着的？夏天睡觉开窗户？
他稍微走进看了看，才发现，千玺正靠着窗子在打电话。
一片漆黑里如果不是太熟悉那人的模样他绝对认不出来。
千玺半夜不睡觉，在......打电话？
而且，隐约还带了些笑意？
王俊凯就这么定定地在楼下看着他。
直到千玺不经意地向外瞥了一眼，觉得树下站的那人有些熟悉，仔细一看，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句，“我先睡了。”便匆匆下楼。
王俊凯看到千玺走过来，问，“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家楼下干什么呢？”
“你不也是，和谁打电话呢？”王俊凯勾起笑，小虎牙还隐约露了出来。
“一个......朋友吧算是，”千玺思考了下措辞，笑，似乎心情不错，“我可没大半夜站到人家楼下去。”
“我问你个事儿啊。”看着心情难得不错的千玺，王俊凯挑了挑眉。
“恩。”千玺觉得现在的王俊凯有些奇怪，却也懒得追究，难得地顺着他的话，示意他问。
“你会为了易家......放弃你喜欢的事情吗？”王俊凯眯眼，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没有两全的办法么？”千玺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微微闭上眼。
“如果没有呢？”王俊凯直直地盯着他。
千玺睁眼，眼里是让王俊凯有些意外地自信和坚定，“对我来说，只有想要的，和不想要的。”
骄傲，甚至有些张狂。
也是，毕竟是易烊千玺啊。
王俊凯笑开，千玺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还好吧？”
“好的不能再好。”王俊凯笑，小虎牙在夜色里折出一点光，“最后问你个事。”
“恩？”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你傻吗?”千玺瞥了眼他。
“喂，说一下会死啊。”王俊凯笑，困极的千玺连说话都没有平时刺耳了。
搁白天，千玺要么坚决不说，要么一定是讽刺的语气。
看着有些迷糊的千玺，王俊凯笑的更加深。
唔，似乎更喜欢他了。
“你啊。以后和你呆一起的时间还长呢，我可不想让赵家的少爷惦记上我。”千玺又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是真的困了，王俊凯推了推他，“赶紧回去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哦，那我上去了。”千玺有些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事在人为。”
王俊凯笑，冲他挥手，示意他赶紧上去，待千玺窗户关上了，这才转身回去。
事在人为么？
第二天上学，千玺到了班里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对。
本来喧闹的教室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安静下来，齐齐望向他。
千玺懒得理会，瞥了眼见徐文杰的座位上还没人，勾了勾嘴角。
自己下的手，自己最清楚。
那人等到伤好了，估计还要几天吧。
班里的人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座位上坐好，窃窃私语。
不外乎是惊讶他居然是易家的大少爷。
易家新接回来个少爷，这事儿但凡有点风声的人都知道。
可是没想到会来他们班。
是以昨天徐文杰找他们帮忙时，也满口应了下来。
徐家跟着风头正盛的赵家，为了徐家的少爷得罪个新来的转学生，没什么大不了。
可谁知道这转学生这么有来头。
昨天留在教室的几个人相互推搡着走近千玺，想说些什么，周围的人看似不经意，却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形。
他们有些踌躇，只是在千玺周围推搡着上前，却没人敢先开口。
千玺懒得理，只当没看见，昨天睡得晚，有些困倦地趴在桌上，微微闭了闭眼。
朝阳从窗边照进来，落在他脸上，班里的人这才看清，这新来的转学生，有多好看。
随意垂散到耳边的碎发，闭眼时长长的睫毛，安静无害的样子，纯真的让人不忍打扰。
可是更多的，还是心惊。
昨天徐文杰找他事儿今儿个却没来学校，而易大少爷毫发无损，除了看起来有些困，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而且，也没收到易家派人道歉或者徐家不满的消息。
那就是说，易家少爷打了徐家少爷，而且很可能打的下不了床，徐家，却依旧没有为难。
易少爷，不简单。
如果不是王俊凯那一声“易烊千玺”，九班的人估计还沉浸在不忍打扰的安静里。
“招魂儿呢你？”千玺不满地睁开眼，也不起身，揉了揉眉心，看着王俊凯。
王俊凯也不生气，径直走进来，坐在他旁边的位置搭上他的肩，“中午过来找我们哈，今天可不能说有事儿不来了，王源请客，咱出去改善下伙食。”
“你们去吧，我在食堂吃点回来睡会儿，困。”千玺眯了眯眼，又趴在桌上，看他。
“没睡醒？”
“恩。”
“那你放学也别去食堂了，先睡会儿，我给你带回来。”
大约终于觉得王大少今天好心的过了头，千玺挑眉，“今儿怎么了你？”
“有啥想吃的没？”王俊凯避开不答。
“排骨。”易少爷懒得揣测他的意思，不客气的点单。
“还有呢？”
“恩.....抄手！”千玺眼睛瞬间亮起来，“那个抄手你知道吧？就是那个......”
“.......”王俊凯颇有些无语地看了眼他，不经意看到他卧蚕下隐约的黑眼圈，收住了想动手的念头，“行行行，抄手抄手。”
“行了，那你走吧，我再睡会儿。”千玺点完单不客气地撵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
王俊凯无语，起身，折出了教室。
班里的人觉得自己在做梦。
王俊凯是什么人。
家境不说，本身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
虽然整日面上带着笑，可是该有的压迫感没少。
便是对王源，经常是王俊凯一挑眉或者不说话，王源便不再做声，坐实了大哥的名头。
从来也没见过王俊凯对谁这么好脾气过。
恩，于是易家少爷身上的神秘光环又活生生的加了一层。
能让王少爷服软，比他是易家少爷还来的惊奇。
昨天值日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彻底白了脸，王俊凯出门前略带警告地瞥了他们一眼，虽没说话，可明显也是记住了。当下也不敢再上去和千玺搭话，折回自己的座位上，有意无意地向千玺的方向看过来。
怂。千玺撇撇嘴，依旧闭着眼。
开学没一个月，按照东平的惯例，初三联考是必须的。
瞅了眼座位号，千玺走进考场，有些同班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话。
有些不认识他的，听身边人说是易家的少爷，眼神也都变了变。
帝都这个圈子里，最藏不住事儿。
易家少爷打的徐家少爷两周后才下了床，不仅毫发无损，徐家的大家长还上门亲自道了歉，让多少人大跌眼镜。
稍微打探了消息的，知道是徐家少爷先不知为什么对易少爷动了手，倒也不是特别惊讶，只是留了个心眼。
易少爷的身手，不错啊。
再加上王俊凯和王源一帮人整天往九班跑，每周一起上的体育课解散后也毫不顾忌地把千玺拉到一班的一帮人里去玩，东平现在没听过易烊千玺这四个字的人还真没几个。
而且，窃窃私语的人看着千玺慢条斯理地把笔和稿纸放在桌上，简单的动作都被他生生演绎出了优雅，易少爷好看的脸，也让人挪不开眼。
千玺懒得管好奇的目光，等发卷后自顾自地填好姓名班级，低头，飞速地在试卷上写些什么。
一小时后，整个考场的人神色不一地看着易少爷提前交了卷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教室。
chapter 10
东平的改卷速度不是吹的。周一时，像旧社会大字报一样的红榜已经贴了出来，每个年级人不多，是以所有人都可以在红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后边跟着的易烊千玺四个字闪瞎了周围人的眼。
九班的老师笑的合不拢嘴，第一名居然是自己班的。
上课时不断地讲，“你们都要像易同学学习啊。”
班里的人看了一眼望着窗外发呆的易同学，学习什么？
学习他上课睡觉不交作业吗？
学习他找借口从来不上晚自习吗？
学习他提前交卷有一科还忘写班级吗？
哪个是能学的来。
放学的时候王源围着千玺叽叽喳喳个没完，“千玺你真厉害啊第一啊。”
“千玺你怎么考的啊还早交卷了。”
“千玺千玺.....”
“你烦不烦啊？”王俊凯不耐烦地推了一把王源，脸上的不悦恨不得再明显一点。
“......”王源不说话。
王大少爷的不爽从今天一早就开始了。
一直到放学。
可是引发他不悦的人没有丝毫反应，还在笑，“王源，怂不怂？”
眼看着王俊凯的脸色在梨涡里又沉了沉，刘志宏咳嗽，“哎王源，今天几号了？”
“21吧。”王源配合。
哦，921。
王大少爷的生日。
千玺似乎才反应过来，“今天21号啦？”
“对对对。”王源和刘志宏颇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王俊凯的生日，不知道的也没几个。
班里一大早就有各种各样的礼物送过来，可是王俊凯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连抬眼时的笑也是有些敷衍。
王源和刘志宏摸不清头脑，直到王大少每次课间休息回来都不经意间问，“千玺没来吗？”
他们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千玺，似乎完全没记得今天是某人的生日。
于是现在见他似乎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模样，承受了一天低气压的两人期待的看着他指望他说些什么。
“我去取个东西，你们先去吧。”千玺停下脚步，笑，“过会儿去找你们。”
他们上学前就说好放学要叫上院子里的小一辈的一起去玩，虽然没明着说可都知道是给王大少爷庆生，位置也是早早地定好，低年级的几个放学早这会儿估计菜都点好，就等他们过去，却不想千玺忽然变了主意。
“可是今天......”王源没忍住，想提醒他什么，王俊凯眼神扫过来，他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
“你有事就忙吧，不用过来了。”王俊凯难得地居然笑出声，虎牙也露在外面。
“就取个东西。一起吧，路上停个车，很快就好。”千玺想了想，笑。
“随意。”说话间已经走到车前，王俊凯难得地没有黏着千玺坐，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倒是千玺心情似乎颇好，和司机说了一声走二环后就和王源一路不断说笑。
王俊凯看了看车窗上自己低沉的脸色，配着后面二人的说笑声，无比刺耳。
帝都二环堵车不是一天两天，眼看出了口还是动弹不了，千玺看了看表，又探头看了看地方，说道，“靠边停下吧，我走过去，等下在前边那个红灯等我。”
司机停了车，千玺拍了拍前座的王俊凯，“下车。”
王俊凯不想和他说话却也没反抗，打开车门，千玺回头看了眼打算跟着下来的王源，“你等会儿我们。”
唇边勾起的笑分明就是在说要是敢跟过来要他好看。
王源摇摇头无语地看着他们走远。
看着二人渐远的身影，王源摇头。
有些习惯，真的是很容易养成。
就好像习惯了王俊凯从来不否认千玺的决定。
哪怕是现在，生着千玺的气，可是千玺让他下车，依旧没有反驳。
习惯到他们好像都忘了，王俊凯最讨厌别人对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
王俊凯跟着千玺一路沉默，直到千玺停下，难得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和他说话，“你是打算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吗？寿星大人？”
瞬间抬头，挑眉，“哟，难得易大少爷还记得我生日。”
虽然是嘲讽的语气可是掩饰不住的高兴骗不了人。
千玺勾了勾嘴角，真是好哄，推开门，“岂止是记得呢，喏，给你看个好东西。”
王俊凯低沉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有了起色，可还是倔着不肯承认，装作不屑，“什么东西，赶紧拿完了回去吃饭。”
千玺不理他，径直走进去，和前台的人说些什么。
王俊凯打量着周围。
看起来像一个，工作室？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几间透明的房间隐约还可以听到里边传来的练舞的音乐和嘈杂的各色乐器声。
来这个地方，取什么东西？
打量间，千玺已经回来，手里拿了把钥匙，在指尖转了转，“走。”
王俊凯隐隐有些猜测，可是又不确定，跟着他越往前走，期待的心情就莫名地越强，直到千玺打开门，推着他进去，这才彻底的愣住，怔怔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怎么样，漂亮吧？”千玺似乎很满意他的表情，上前拿起挂在墙上的乐器，随手拨了拨，发出清脆的音色，“过来试试，这个你比我在行。”
“你.......”王俊凯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把极其漂亮的吉他。
外形设计流畅低调而琴头略微修改过的曲线又彰显着一分独特和不羁。
深黑色带些亚光的面板却配了亮白色的琴码，护板的一块渐变像闪耀的星空融在一片漆黑之中，琴弦周围的上面板刻了小小的两个单词，带了几分飘逸的字体窝在角落却亦是点睛之笔。
Karry Wang。
定做的吉他。
低调而张狂。
像极了王俊凯本人。
只是.....
“你......怎么会知道.....”王俊凯喃喃，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吉他。
他家里从未有过这种在家长眼中上不了台面的乐器，琴房里摆的都是钢琴一类的东西，而他自懂事起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吉他二字。
“高兴坏了？”千玺走过来把吉他塞到他手里，“试试看。”
王俊凯仍旧没回过神。
“Jackson家的吉他，以制造弓形鼓面的Soloist吉他出名，托朋友从美国寄过来，以为你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
“相比于Fender和Gibson我觉得这个更适合你。”千玺坐在木质地板上，靠着墙，看他，“不试试吗？”
王俊凯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你定做的？”
“不然呢？”千玺挑眉。
王俊凯却觉得他此刻的声音无比的顺耳，呼了口气，镇定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手拨了拨，多年未有的熟悉感。
“oh， time is fleeting in my world， but always in your way .....”
王俊凯拨着弦，低声哼唱。
“when life is a photo， your are in my photo and stop day after day......”千玺跟着哼。
王俊凯惊讶地抬头看他。
“ICE的fleeting time。”千玺应声。
“没想到你也知道。”王俊凯意外。
“自然。”千玺起身，拿过他手上的吉他放在一边，“歌不适合你。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哪里不适合？还有，不是说送我的吗？”王俊凯撇撇嘴，不舍的看了一眼。
虽然他知道为什么不能带走。
“自杀的结局，很适合你吗？”千玺回头，似笑非笑，“你敢带回去吗?喏，这是我的房间，想来的时候过来和前台的人说就ok。”
王俊凯起身，跟着他出去。
自然是带不回去的。
没有再多问为什么知道他喜欢吉他。
没有再问为什么知道他喜欢Jackson家的琴。
没有问为什么知道ICE。
没有问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有些事，似乎没必要那么清楚。
你知道，我知道，这就够了。
出了工作室，王俊凯才有些回到现实的感觉。
刚才的一切来得太突然，美好的让他觉得这是个梦。
想要的吉他，喜欢的人专程定做送给他。
“算生日礼物吗？”
“不然呢？”千玺歪了歪头。
“没别的了？”王俊凯不死心地跟上他的脚步。
“得寸进尺可不好。”千玺冲他眯眼笑。
“切。”
王俊凯低头。
可脸上的笑是怎么也挡不住了。
喂，猫纹都笑出来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不仅有言家的少爷小姐，刘家的两个少爷，罗家的少爷，还有......赵家的少爷。
千玺丝毫不掩饰不喜的情绪，和其他几个人打过招呼，自顾自地坐到座位上玩手机。
王俊凯去隔壁包间和别家的少爷小姐打过招呼，回来，有些歉意，“抱歉，不是有意要叫他的，只是.....”
“我知道。”千玺抬头笑。
这种事情，没必要觉得抱歉。
吃过饭，少年们闹着要去唱k。
难得借着王少爷生日的由头高兴高兴，也不管明天还要上学。
“好啊。”已经有些醉意的王俊凯靠在千玺身上，笑的有些......荡漾。
赵家少爷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饭店楼下就是KTV，他们几个都是常客，进了包厢，围着一圈，方才在隔壁包间的人也都坐在一起，起哄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没意思，来来来，老规矩，大冒险，不玩的靠边站。”王源吆喝，几个小姐都摆了摆手坐到一边，说些什么，剩下的少年摩拳擦掌，等着开始。
包厢里都有专门的转盘，两个指针随意转，转到的两个人要按照每局开始前说好的动作去做。
千玺不怎么想玩，本已经退到了后面仰躺在沙发上，王俊凯却喊他，“千玺过来过来。”
看着有些喝醉的王俊凯，千玺撇撇嘴，过去，任由那人靠在他身上。
不知道玩了多久，千玺隐约间都有些困意，却忽然听到王源大叫，“哈哈，千玺，终于轮到你了。”
“什么轮到我了？”千玺正了正身子，看，原来转盘上的两个指针一个指着自己，一个直指.....王俊凯。
王俊凯靠着他虽然有些迷糊，可毕竟还是能撑得下去，“啊？到我啦？”
两个指针几乎重叠，王源撇撇嘴，“可不是么。”
回头，问，“我们这局说了什么来着？”
刘志宏咳了一声，眼神往上看了看，不敢说，“忘了。”
“ kiss！”周围早有不怕事儿大的起哄，刘志宏心里默默捏了把汗。
看清楚点，那可是王俊凯和易烊千玺。
他可没胆去惹。
王俊凯似乎真的醉了，迷迷糊糊间竟然也没出口呵斥，“kiss啊？千玺，来来来.......”
千玺嫌弃地把他的脸推到一边，“有别的吗？”
王源本想开口圆过去，赵子舫却笑着开口，“定好的规矩哪儿有坏的道理，不过是个游戏而已，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可别输不起。”
千玺望过去，隐约看到他眼里的挑衅，勾了勾嘴角，“赵家少爷说的是。规矩，哪儿有坏了的道理。”
说罢，低头看了看王俊凯，嫌弃地“啧啧”了两声，撩起他的刘海，有些敷衍的在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切，这哪儿算......”不知哪家的少爷话还没说完，千玺抬眼扫过去，似笑非笑，“哦？有意见？”
那人看得清他眼里的冷意，似乎是想起来前阵子关于他和徐家少爷的事情，噤了声，没再说话。
“来来来，下一个下一个。”刘志宏看气氛有些冷，笑着闹。
王源配合，“下一个下一个，这局我们......”
少年们自幼长在院子里，都是识人眼色的，不敢再多纠缠，都配合着暖场，包厢里又是一副热闹的模样。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没人看到好像已经睡着的王俊凯勾起的嘴角。
刚才千玺的吻印在他的额上，有些冰凉。
微微唤醒了他有些被酒精麻痹的情绪。
可是低声说的话，却让他又重新醉了进去。
“这算不算，第二个礼物？”
chapter11
王俊凯又失眠了。
晚上从KTV出来的时候，他任由自己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的靠在千玺身上，上车以后仍旧抱着千玺不肯撒手。
隐约好像还看到了前座的王源翻了个白眼。
千玺似乎对他很是无奈，推了几次还是甩不开以后也就任由他抱着。
下车后，他佯装睡着，任由千玺来回摇晃也不睁开眼，终于听到那人放弃的声音，“算了，我把他送上去吧。王源，你哥什么酒量啊？这就喝醉了？”
“这边。”王源一边冲他指着路一边道，“你别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哥醉，平时稍微不对他就不喝了。”
王家叔叔阿姨早就睡下了，千玺拖着王俊凯上楼，“靠，你哥什么毛病，喝醉了这么粘人，被卖了都不知道。”
王源撇撇嘴，也就黏你吧？刚才上楼时他想帮忙都被自家哥哥推开了。
看了看紧闭着眼的王俊凯，也不知打自家哥哥是真醉还是假醉。
“喏，你把他扶到床上去，我下去弄点醒酒的。”王源推开门，把灯打开，冲千玺说道。
“恩。”千玺点头，努力把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拖到床边，毫不怜惜地摔到床上。
“喂，痛。”王俊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猫似的叫了一声。
“痛？”千玺双手环在胸前，站在床边看他，冷笑，“一路靠着我怎么不嫌重？”
“什么啊......”王俊凯佯作不知，依旧是睁不开眼的样子。
千玺懒得戳穿他，“我先走了，等会儿王源上来把醒酒的喝了。”
“喂，真的生气啦？”王俊凯和小奶猫似的唤他，千玺回头，那人脸上还带着些微的红晕，和平时的高傲张扬判若两人。
终是没狠心说重话，“醒了酒就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说罢不再理会，下楼和在厨房的王源打过招呼，便往家里走去。
王源上楼的时候，看到自家哥哥已经睡着，无奈的摇摇头，将醒酒的东西顺手放在床头，想着万一半夜醒了也能喝点，便去了隔壁房间，略作洗漱，也睡去了。
王俊凯听到隔壁房间反锁的声音，确认自家弟弟不会再过来，这才睁开眼。
放空地看着床头的表一分一秒的跳过，直到过了十二点发出啪的一声，王俊凯这才意识到，14岁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想想明天还要上课，王俊凯闭上眼，打算靠盘点今年收到的礼物催眠。
恩，叔叔阿姨们还是送的老样子，钢笔棋子书电脑平板......
院子里的那帮也送的大同小异，什么袖扣钱夹，要不就是香水领带夹，还有什么车模PSP......
唔，自家弟弟王源最混蛋，送了张贺卡就解决了，说什么一家人不出两家钱。
没良心。
和往年一样啊......
等等......
千玺。
千玺送的吉他，还有那个......称不上吻的吻。
易烊千玺是什么样的人。
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可是即便如此，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还是没有拒绝。
所谓的拉不下面子拒绝，不想破坏规矩，根本不是理由，如果千玺不想，谁都不能强迫他。
可是千玺没有拒绝。
虽然只是印在额头上的吻，可王俊凯还是抑制不住的多想了。
是不是千玺对他，也有那么些不一样？
是不一样的吧？
不然也不会吻他。
不然也不会避开人耳目给他送吉他。
不然也不会带他去那个估计没人知道的工作室。
可是，说不定只是当朋友了呢？
说不定王源过生日，千玺也会送不一样的礼物呢？
亦或者说不定只是报复呢？
第一次争吵时那句“拭目以待”让王俊凯不得不多想。
说不定是故意的呢？
让自己喜欢，然后再甩开。
可是也不对，千玺没那么无聊。
越想越乱。
哦对，还有，为什么千玺知道自己喜欢吉他？
他可没给别人说过。
翻来覆去，王俊凯陷入了死循环，绕着易烊千玺这个中心走不出去。
于是，失眠是必须的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客厅的王俊凯成功引来了王成宇的责备，“晚上又熬夜打游戏？”
这次还真冤枉他了。
“没。”王俊凯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面包，吸了两口豆汁儿，提不起精神。
“啧啧啧，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人家千玺，头一回就是年级第一，看看人家那带人接物，看看人家......”王成宇念叨个没完。
“行了你，让孩子安心吃饭。”王太太嗔怪地说道。
哦，害他失眠的那个人，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什么都好。
王俊凯无力地用筷子将面包戳的千仓百孔以至于王源都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喂，面包被你戳的吃不了了。”
“哦。”王俊凯点头，又两眼放空地去戳盘子里的荷包蛋。
王源无语凝噎。
拿过书包，“我先去找千玺了，你吃完早点过来。”
王俊凯一听千玺两个字，筷子丢到桌上，“我跟你一起。”
王源挑眉看了看他，耸耸肩，不再说话。
千玺这边也同样听着桌子上的唠叨有些无语。
只不过内容不怎么一样。
“哎，没想到你这孩子倒争光，年纪第一，不枉你爸把你拉扯大，想当年啊......”易奶奶念叨着停不下来。
“行了，就考了一次别把他夸上天了。”易爷爷板着脸，可是言语间还是轻松的。
千玺看了看时间，打过招呼，出去，果然王源和王俊凯正往这边走。
“走了。”上前去拍拍他俩，千玺这才注意到王俊凯的黑眼圈，“哟，大少爷又失眠啦？”
王俊凯愤愤地看一眼失眠的罪魁祸首，不语。
王源笑着和千玺说早上被父亲念叨的事情，王俊凯不满他在千玺跟前说，于是踹了一脚，千玺佯作护着王源，三人一路打闹到了学校。
上学，放学，回家。
这样打闹的早晨，如此这般的日子，一直到来年六月。
中考。
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东平自然是上得了的，不管是分数，还是家里的帮忙。
只是各个都是不服输的主，想着怎么着也要考出个让旁人闭嘴的分数。
于是中考前几天难得的周末，复习还在继续。
千玺窝在王俊凯房间里和王源一起备考，自打百日倒计时起，已是常态。
三个人乱没形象地趴在地板上，周围堆着翻过的习题，偶尔互相递一本折角的资料，嘈杂的字体圈出重点，也是一片好光景。
便是优雅淡定如千玺，这会儿也难得地放下姿态，恨不得再长出几只手，把所有能划的重点全部划出来。
“这块儿不考！说过多少遍了！别记这些没用的！前边的那篇才是重点！”千玺有些抓狂地看着王家两个少爷，“还有，出师表说了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啊！对你俩别的也要求不多，咱就把常考的几句记住行吗？！益州疲弊！是作弊的弊！不是蒙蔽的蔽！靠！”
王家两个少爷面面相觑，对视了半天，王源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这两个不是一个字吗？”
千玺把书向后丢出去，放弃地趴到地板上，“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俩爱咋咋吧。”
“哈哈，淡定淡定，我去拿点吃的，等下继续哈。”王源笑着打了个哈哈不等千玺答话就直接窜出去。
千玺有些无奈地闭上眼，却感觉背后有人在帮他揉肩，不回头也知道是王俊凯，“谢了。”
“客气什么。”王俊凯手上顿了顿，“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劲儿给我们讲的。说考好不过是面子问题，反正最后都会去东平。”
“是啊，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教不好装傻的王少爷。”千玺闭着眼，“本来就是过来帮王源，一个人呆家也无聊的，这几天老爷子看的紧，舞社也去不了。”
王俊凯生日时千玺带他去的地方，后来才知道不是工作室，是个舞社。
易老爷子似乎有所察觉，年后找王俊凯也探过几次口风。
“难怪最近不见你去。”王俊凯装作没听到他那句装傻的话。
“切。”千玺不理他。
私下里千玺和王俊凯呆久了，怎么会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不会，而是故意装出平庸的样子，随手将压轴题解开的人，会在二次函数上丢分？
知道他不想招风头，况且人家藏了十几年，对自家弟弟都瞒天过海，最多算个外人的千玺也懒得戳穿，任由他的名字每次都晃在一百多名，自己却依旧招摇地占着第一。
王源拿上来水果，放在地上，和千玺趴成一排，递过牙签，“对了千玺，好像没问过你中考完了去哪儿玩？有安排吗？”
他和王俊凯每次都在计划中考完了的事情，千玺坐在旁边听，没反对却也没加入。
“不知道。”千玺顿了顿，依旧是平时若无其事的样子。
王源不甚注意，“和我们一起呗？有啥想去的地方没？趁现在能出去玩赶紧出去蹦跶，过几年想出去都没机会。”
这倒是大实话，将来他们无论从军从政，出国总是麻烦的。
“带着你们几个大少爷当累赘？”千玺故作嫌弃。
“啧啧啧，一定要这样彼此伤害么。”王源撇嘴，不死心，“没啥想去的？一起搭个伴热闹呗。”
“到时候看吧。”千玺不再深入纠缠，牙签下去戳了个空，挑眉，“喂，又没了。”
“我再去拿点。”几乎吃完了一整盘的王源自知理亏地起身，端着盘子下了楼。
没了王源的房间有些安静。
“中考完了，你去见他？”王俊凯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有几分低沉。
“他就是个朋友，你那么介意干嘛。”千玺无奈地翻了个身，仰头看着脸色不对的王俊凯。
他到底还是了解他，不过稍微的停顿便知其中蹊跷。
“他对你比我好的多。”王俊凯难得的承认自己不如人，“生日也是特意赶回来，认识你也比我早，什么事情都以你为先，我确实做不到。”
“哟，难得你也会这么说话。”千玺有几分好笑地看着他，梨涡浅浅，伸了个懒腰，隐约露出些微曲线。
“你就是个招人的。”王俊凯愤愤。
“那可不是，所以说王大少你运气不错。”千玺不在意，丝毫不掩饰什么，手搭在额头上，微微遮住眼睛，似是在思考什么，良久，说道，“我七月中旬去找他，你和王源他们早去早回，陪我一起。”
王俊凯眼神亮了亮，嘴上却依旧不服输，“舍得让我见他了？不怕我见了面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就你？”千玺上下扫他两眼，鄙视，“能碰到他算你有本事。”
王俊凯本来想装作生气的，可是终于还是笑了出来，虎牙露在外面，笑得倒在床上，猫纹对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收敛。
终于，千玺要带他去见他了吗？
想想这几个月像偷来的日子，终究没有安全感。
现在，这算是变相的承认吗？
喂，王俊凯，有点出息。
嘁，出息，和千玺一比，算什么？能当饭吃吗？
千玺受他感染，也勾起嘴角，梨涡浅浅，真是个，不错的人呐。
chapter 12
王俊凯第一次和Fay有交集的时候，怎么说呢，并不知道他是Fay。
认识千玺不久后的一天，失眠的王少爷跑到千玺楼下，看到少年正靠着窗子讲电话，余光扫到他后就掐了电话跑下来。
当时他只是思考到底要不要喜欢千玺这个事情，并不也没有理由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就是Fay。
第一次正真意义上的知道有这么个人，是生日后逼着问千玺吉他是什么人捎回来的，千玺这才不耐地告诉他，是原来的一个，算是朋友的人。
当时的王俊凯不觉得“算是朋友”这个定义在千玺这儿是多么的不容易。
后来发现，当所有人都被划成了“同学”“一个院子的”“他爸和我爸认识”“见过”这几个概念时，他才意识到对于易烊千玺来说，能说的上“朋友”的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心下微微有些嫉妒，可到底没放在心上。
毕竟一个在美英两国之间来回跑，一个在中国估计这辈子都永居帝都。
可是越了解千玺后，越害怕。
那个人，几乎占据了王俊凯认识千玺前的所有时光。
他们出去打枪，王源心疼地问千玺从小一个人学这些会不会很累，千玺端着枪，闭上左眼，手指扣下去，正中红心，快准狠，笑，不会啊，有一个人，比我还辛苦呢。
他偶然发现千玺会跳舞，惊讶，你不是一直在部队吗，千玺点头，擦着额头的汗，有个人会，所以从小教我。
王源生日，没叫外人，他们一帮子在家胡闹，千玺不声不响地下了厨，做了板栗烧鸡，刘志宏挑眉，易大少爷新东方毕业的？千玺把盘子放在桌上，原来有个人教过。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以至于后来发现了什么，王俊凯也只当没看到，因为一问，必然又是那个人。
然而真正见到本尊，还是千玺生日的时候。
千玺过生日，他们自然是早早地就打算准备的。
那天正好是周末，提前问千玺想在家里还是去外面的时候，千玺却拦着他们，说不一定过。
他们只当易少爷是没想好，暗自做了两手准备。
所以当1128那天早上十点多都没收到千玺短信的王俊凯等不住了。
跑到千玺家，问易姨，说是千玺一早就出去了。
他道过谢，打了个电话过去，千玺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喂？”
“你在哪儿呢？不是说好今天给你过生日吗？”王俊凯有些不悦。
那头的千玺明显愣了愣，“我不是给你们说要是周五晚上还没给你们发消息就是不过了吗？”
“什么？”王俊凯拔高了声音，他只当是千玺忘了，从来没考虑过会真的不过。
“你们不会给我准备了什么吧？”千玺疑问，“不是早就说了别折腾吗。”
“没有，”王俊凯否认，准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取消了就是，别的人不在也无所谓，“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呗。”
这几个月千玺基本都是和他们一起的，偶尔出去了，直接打电话要个坐标就过去，所以王俊凯很顺口地就问了出来。
却没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不了，我有个......朋友今天回来，我在机场。”千玺的意思很明确，而后又问他，“你晚上有空吗？”
一整天都空出来了，能没空吗？
“有。”王俊凯闷闷地应了一声。
千玺语气有几分欢快，“那我晚上大概八九点去舞社，你过来找我好不好？”
他去接的人这么重要？连语气都轻松不少。
可是毕竟是王俊凯，还是应道，“行，我晚上去找你，你和你......朋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千玺有些嫌弃地应了一声，“行了不和你说了，他过来了。”
“再......”王俊凯话都没说完千玺已经挂了电话。
王俊凯看着手机发呆，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王源他们知道千玺不过生日了也只是表示意外，“千玺居然还有认识的人？”
“可能是原来的朋友吧。”王俊凯摇摇头。
“哦，也是。”其他人随即释然，表示理解。
千玺整天和他们一块儿，生日和老朋友出去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该咋咋，叫着王俊凯去打球。
“你们去吧。”王俊凯摆摆手，提不起精神。
千玺现在在干什么？
诳街？
说笑？
带那人在北京玩？
吃全聚德？
反正肯定不是和他一起就对了。
等等，和他一起。
被这四个字惊到的王俊凯吓得从沙发上直起身来。
千玺来了才多久，他竟已经习惯到，想不起来没有那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被吓到的王俊凯翻身起来，追上已经走远的王源他们，强迫自己不去想。
可是，现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愿。
打篮球，想的是千玺平日里扣下篮板的样子，打桌球，想着千玺平日嘲笑他连黑白球都分不清的样子，中午吃饭时，竟然鬼使神差地问了服务员一句，“你们这儿有板栗烧鸡吗？”
那服务员是认得这几位常客的，只当他是在说笑，“王少爷真幽默，咱这儿是西餐，要吃板栗烧鸡您得去对面的香悦楼。”
王源看不下去，“那什么，他和我要一样的，八分熟，把我们酒窖里的随便拿一瓶上来，就这样。”
待服务员退出屏风后，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问道，“喂，你今天是怎么了，早上桌球一塌糊涂也就算了，本来就是那水平，篮球全场就进了一个，刚点菜，要不是认识，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呢。”
“没听人家说，这是幽默感。”王少爷靠在椅子上，放空。
千玺现在在干什么呢？
那个朋友会不会也和他勾肩搭背？
千玺会不会也对那人露出梨涡？
会不会......
王俊凯的思绪被腿上传来的凉意打断，低头，皱眉，旁边的小姑娘看着年轻的很，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不住的道歉，“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实在不好意思......”
闻声而来的经理也跟着道歉。“王少爷，实在抱歉，新来的不懂事，要不我......”
“新来的，不懂事？”王俊凯腿上被酒沾到的地方有些冰凉，他厌恶的看了一眼，抬头，扫了一眼那小姑娘，冷笑。
王源在王俊凯旁边，背对着那小姑娘，只是挑眉，“新来的就过来这边伺候了？真是好规矩。”
“王少教训的是，我这就......”
“我倒是不知道今年cosma生意好到‘新来的’都能穿得起......这一身儿。”王俊凯毫不避讳地从上到下扫了那小姑娘一遍，对着刘志宏笑，“你家今年收成不错嘛，改天要不哥几个加点钱，入个股，一起发财？”
cosma是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在操作，刘志宏也算的上是小老板，几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向那小姑娘看去。
Cartier的手表，channel的耳环，Dior的项链，prada的戒指，Hermes的丝巾，Versace的腰带，看起来像工作服的Burberry职业装，真是......好打扮。
那经理的脸有些白，道歉道，“是，是家里的亲戚，周末过来，过来帮帮忙。”
“哦，原来是穷到要自家人过来顶班的地步了。”王俊凯用纸巾擦着裤子，不抬头。
刘志宏的眼神在他身上绕了绕，“Cinderella可是个童话，不是现实。我以为，您可以滚了。”
那经理明白他什么意思，眼看工作不保，当下辩解，“不是，我......”
“出去。”刘志宏不容置疑。
这厢安静了，才给王俊凯道歉，“不好意思，今儿个给你添麻烦了，没想到这帮子人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
“没事。”王俊凯知道不关他的事，只是摇摇头，“你们吃吧，我回去换身儿衣服，下午我去找千玺，就不过来了。”
“也行，”王源点头，“和千玺说声，白天不来没关系，晚上过来好好玩，我们去七点半等你们。”
七点半是酒吧也是KTV，王俊凯没把话说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完了再说吧，先别定位置了。”
“也是。”王源点头，“那帮我们说声生日快乐。”
“自然。”
王俊凯折回家里，换过衣服，随意让保姆做了点饭，吃过，看看时间还在，倒在床上午睡。
毕竟想着是千玺生日要早起，昨天又专门等到12点发祝福，折腾到现在，确实有些困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虽然和千玺说的八九点相差甚远，但还是起身，往舞社走去。
过去练会儿吉他，千玺就该过来了吧。
王俊凯如是想，躲开司机，打了车，去前台拿钥匙，哥哥笑着说，“千玺已经过来啦，你不知道吗？”
“哦，忘了。”王俊凯装作自如地样子，一步步向房间走去。
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推开门的瞬间，王俊凯就确定，那个抬头望向他的人，就是千玺口中的教他跳舞做饭陪他训练托他捎回吉他的那个人。
他和千玺太像。
目光移到千玺，王俊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千玺平日再怎么打闹，也总是独立的。不会像王俊凯一样动不动就靠在他身上，千玺不管多累，都是自己坐着，或者靠着椅子一类的东西，绝对不会靠在其他人身上。
可是现在，千玺似乎跳舞有些累了，闭着眼，躺在那人的腿上，阳光照进来，隐约还可以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
真的是，很依赖那个人吧。
王俊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自以为千玺不会示弱，所以从不介意他累了也不靠着自己。
自以为了解千玺是个骄傲的人，怎么也不会依赖他人，所以从不介怀他有事自己藏着自己撑。
自以为千玺......不会喜欢别人，所以不介意他对自己说不清的疏离或亲密，只当是那人的性格所致。
可是现在呢？
原来只是对人而已。
他可以靠着这个人，会找这个人帮忙寄东西，会对这个人好到......跑去接他，然后抛下他们所有人只为和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独处。
王俊凯甚至不敢去想，千玺，是不是，还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像极了千玺，连挑眉都做的如画一般不显突兀，王俊凯第一次觉得，自己，比不上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甚至，连失败者都算不上。
毕竟，或许他一开始，在千玺心里，就没有和这个人争的资格。
“王俊凯？”那人轻手轻脚地拉过一个坐垫代替自己垫到千玺头下，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合上门，叫他的名字。
chapter 13
王俊凯点头，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吗？”那人上下打量一番他，略显无理，“啧啧啧，果然是和他说的一样呢。”
王俊凯继续沉默。
“你可以叫我Fay，”那人摆了摆手，“哦，当然我只知道你根本没兴趣知道我叫什么不过这样显得有礼貌不是？毕竟那什么对吧.......“
念叨了半天，发现王俊凯不理他，这才挑了挑眉，“sorry，话有点多。”
王俊凯摇摇头。
“喜欢千玺吗？”
王俊凯黑线，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却还是大大方方地点了头，没什么可隐瞒的，尤其是在这个人跟前。
“有意思，”Fay拿出根烟，转了转，煞是好看，“王家叔叔知道吗？”
王俊凯迟疑的摇了摇头。
“想好以后怎么走了吗？打算去部队？从政？出国？家里怎么应付？易爷爷怎么办？”Fay连珠炮似的问。
王俊凯脸色在一个个问题中沉了下去，开口，“这些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这些。
千玺说的没错，事在人为。
“哦？那你说说，什么样的，在王大少爷眼里算得上问题？”Fay饶有兴趣地点了根烟。
王俊凯眯眼。
那烟通身只有白色的卷烟纸，点起来也并没有异味，甚至隐约有些薄荷的清香。
Fay，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盯着自己，Fay摊了摊手，“改造过的果烟，没味儿，那臭小子闻不得烟味，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毛病。”言语间的宠溺快要溢了出来。
他不说，王俊凯也知道，那个臭小子，肯定是千玺。
真的是对他很好的人啊。
王俊凯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喂，你还没说问题是什么呢？”那人呼出口烟，“这样吧，你说了，我给你讲讲千玺的事情？”
“deal。”王俊凯眼睛瞬间亮起来。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等着回答。
连笑容都很像啊。
王俊凯如是想着，开了口，“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些都不是问题。”
Fay不可察觉地扫了一眼门，挑眉，“我倒觉得这个根本不是问题。”
说罢，也不管王俊凯有没有听懂，毫不客气地占便宜，“我比千玺大四岁，你便是叫我声哥也不为过，那什么，坐呗，咱哥俩聊聊天。”
处女座的王俊凯看了眼地板，忍了。
“千玺吧，我认识的比你早。”
废话。
呼出口烟，“当时第一次见他吧，特小一个，头一次跟着易叔来在部队，也就七八岁，易叔就甩过来给我，说以后让我看着点。”
“然后这么一看吧，就又是四五年。那会儿真的是，我会什么他就会什么。”Fay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难得地勾起一个带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我跳舞，他跟着，回来教给他，我做饭，他在旁边帮忙，下雨天被我爸骂着去负重跑，他就在旁边陪我，次数多了小子速度比我还快。”
Fay吸了口烟，眯了眯眼，继续说，“千玺那会儿呀，特乖，特听话，不像现在，管都管不了。有一次千玺走错地方了，去了......”
王俊凯就这么听着他讲，也不插话。
听他讲千玺第一次下厨，把糖当盐用，第一次跳舞，连基本的拉伸运动都坚持不下来，第一次拿枪，被后坐力给推倒，第一次......
Fay口中的千玺，天真，调皮，真正是不谙世事的模样，和他，和他们，所见到的，不是一个人。
“还有，”Fay笑的喘不过气来，“和千玺打过桌球吧？技术好吧？那小子刚打的时候一个都进不去，杆子都比他高，气不过了直接爬到台子上去，，谁打的球快进去了，就过去给人家一脚踢开，非得他打进去才罢休！”
王俊凯失笑，没想到千玺也是个输不起的。
Fay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千玺，和你看到的不太一样？”
“是。”王俊凯敛了笑容，应道。
岂止是不太一样。
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都是12岁以前的千玺，十二岁以后的千玺，就是现在的样子了。”Fay苦笑。
变得不是一点点。
王俊凯等着他调整好情绪。
“12岁那年......”Fay似乎在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说道。
“喂，你话很多吗？”门忽然打开，千玺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地板上的他俩。
“你醒了？”王俊凯问道，没看到旁边Fay暗了暗的眼色。
“偷听还打断的人，没糖吃。”Fay用有些奇怪的语气看着千玺说道。
“我不喜欢吃糖。”千玺环着手臂，“看起来你心情不错嘛，那可以滚了，九点的飞机是吧？我就不送了。”
“得得得，用完就扔是吧。”Fay不在意地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那我先走了，放假过来找我玩呗？要不我过来找你也行。”
“谢了。”千玺看着他起身，忽然上前，难得地主动抱了抱他。
“跟我客气什么？”Fay有些惊讶，随即释然，冲还坐在地上的王俊凯点了点头，“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王俊凯打刚才起就插不进他们俩中间，这会儿虽然有些郁闷但也知道Fay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起身向Fay走去。
“别，你理他远点。”千玺却一把拉住王俊凯的胳膊，对着Fay眯了眯眼，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就借着说一句话，别那么小气。”Fay一把拉过王俊凯，勾肩搭背间低声说了一句，“别松开千玺的手。”
王俊凯不太懂他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什么呢，还害怕我听到啊。”千玺似笑非笑。
“秘密。”Fay比了个“嘘”的手势，“行了，我走啦，别太思念我。”
“有多远滚多远。”千玺嫌弃地说，却是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舞社门口，这才不容置疑地拉着王俊凯直接进了房间，关门。
“怎么不去送他？”王俊凯问道。
千玺不回答,径自过去脱了有些汗湿的短袖，里面只剩一件黑色的背心，搭着灰色的松垮的休闲裤，甩了甩头发，“我跳舞给你看？”
“给我拒绝的机会了吗？”王俊凯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千玺笑，隔着镜子与身后的王俊凯对视，“你会吗？”
王俊凯不置可否。
松垮的黑色背心被汗水微微浸湿，下摆贴着腰身，勾勒出美好的曲线，上边的领口露出一字的锁骨，煞是好看。
王俊凯有些抗拒地垂下头，不能再看了。
千玺在镜中将他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笑，这就受不住了？
也只当没看见，过去自顾自地摁了音乐，来回蹦跶等前奏。
“s-t-a-r......”
音乐刚一想起，王俊凯刷地一下就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千玺，却看到千玺也在镜子里望着他笑。
J姐的Lollipop Luxury。
王俊凯觉得自己受不住。
那边音乐已经响起，千玺跳舞七八年，动作随手拈来，况且下午的时候Fay这个行家又特意帮他做了些微调整，勾人是必须的。
抬手，俯身，低头，wave。
王俊凯的眼睛没能从那人身上离开。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毒瘾发作的感受了。
明明知道不对，可是，还要饮鸩止渴。
那人随意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失了神智，况且是这般刻意做出的姿态？
千玺要干什么？
为什么在生日这天跳舞给他看？
为什么要跳这首歌？
他根本不想考虑。
他只知道，现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人，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这舞，是他跳给他的。
歌曲到高潮时有一声喘气的声音，正巧千玺跳的尽兴，微微眯眼，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王俊凯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一曲毕，千玺过去关了音乐，半倚在练功的栏杆上，笑，“怎么样？”
跳舞间他的刘海被甩到一边，眉毛露出来，隐约可见眉心那枚痣，王俊凯起身，一步步走过去。
千玺挑眉，看着他一步步过来，也不说话。
王俊凯一步步走过去，几乎贴在他身上，将刘海往边上拨了拨，“为什么在我跟前跳这个舞？“
千玺，不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
戏弄吗？
也好，说清楚了，他也趁早死心。
“不喜欢吗？”千玺并不回答，似是有些累了，伸手搭上他的肩。
这个动作对现在的王俊凯来说就是一种邀请。
看着眼前的人平日总是微微抿着的唇瓣因为刚跳完舞而微张，甚至还主动搭上他的肩，王俊凯觉得自己要是再能忍就不是人。
冲动就冲动吧，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猛然伸手搂过千玺的腰，紧紧贴着自己，低头吻去。
千玺看着他似乎下了决心的模样，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没有拒绝，甚至微微闭了眼睛。
王俊凯看着那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人竟然带了一丝妩媚，不可抑制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是第一次和别人接吻，完全顺着身体的本能去怜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唇齿交缠间，不知是谁微不可闻地溢出一丝呻吟。
王俊凯瞬间回神，睁开眼，看着千玺，紧紧贴着他的唇不敢再动作。
真是个没胆的人啊。
千玺睁眼，勾了勾嘴角，伸手将他按向自己，看着那人闭上眼睛，慢慢引导他享受这个吻。
良久，两人分开，千玺抹了抹嘴角，“味道不错。”
“你......”本来还有些忐忑的王俊凯见千玺一副玩味的样子看着他，心下闪过一丝难过，这次，又是戏弄吗？
强撑着故作高傲，“抢我台词？”
“嘁。”千玺懒得揭穿他，缓缓说道，“我以为解决了你以为最大的问题，剩下的事都不用我说了呢。”
“什么最大的......”王俊凯突然反应过来，“你都听到了？你是说......你.......”
“我怎么？”千玺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嫌弃地推了推他，“边儿去，把你还紧张的一身汗。”
王俊凯哪儿顾得上这些，拉住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愿意，和我，一起？”
“不然呢？”千玺觉得他紧张的样子真真地好看，眯了眯眼。
却不想下一秒就被人抱了起来。
还是！最丢人的！公主抱！
千玺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抱他，下意识地要甩出去，却想到那人是王俊凯，经不住自己这一推，收了手，有些无奈，“喂，你把我放下来。”
“不放！抓住了就是我的！这辈子都不放了。”王俊凯笑的跟个叉烧包一样，猫纹虎牙都露在外面，哪儿还有王少爷的气质。
啧啧，真怀疑。
千玺看着他这么傻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是不是，答应的太快了？
而且，深思熟虑，跟着这么蠢的人，自己不会也被拉低智商吧？
可是，怎么一点也不后悔呢？
chapter 14
那天生日回到家已经很晚，王俊凯看着千玺有些犹豫着不肯上楼，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还舍不得了？”
“你......”千玺似乎有些不安，“不要和Fay联系。”
“为什么？”王俊凯本来也没有Fay的联系方式，却还是想要逗逗他。
“在很认真的地和你说。”千玺难得地有些不安，拉着他要一个承诺，“乖，答应我，好不？他能给你说的，你问我，我也可以告诉你。”
王俊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千玺眼中的害怕看得真切，于是也没了戏弄的心思，“自然。”
又想起什么，“喂，你才应该离他远点好吗？”
方才舞社的千玺真的是......好看的过分，他有些被迷惑地问了一句，“还有人见过这样的你吗？”
“你是不是傻？”千玺边穿上外套边嘲笑他，“我跳舞的时候都这样，别人不说，Fay应该都看得不想看了吧？”
对啊，Fay。
脑补了那个场景的王俊凯把对Fay的感激之情瞬间抛到爪哇国，咬牙切齿，“下次见面提醒我，我一定冲上去先赏他一巴掌。”
“那我还是让你别见他的好。”千玺若无其事地穿上衣服，“走了，陪我吃饭。”
“我离他远点？”千玺笑，“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
易烊千玺不会骗人。
虽然知道这是实话，王俊凯还是有些抑郁，“算了不说了，反正他也回不来，你还是我的。”说罢微微有些脸红。
“行行行，你的你的，赶紧回去吧。”千玺看着他笑，把心下的不安微微放置在一旁。
“好，那，明天见啦。”
“明天见。”
千玺看着他走远了，这才上楼，一个电话打过去，“喂？”
“哟，大少爷知道我没在飞机上？”
“你这次不是回英国曼城么，赫尔辛基转机，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千玺绕了绕手指，带些警告，“我的事，不要告诉王俊凯。”
“我以为你在里面听了那么久，是同意了，”那人苦笑，“谁知道还是放不下。”
“不要告诉他。”千玺重复。
“行行行，知道了，我登机了，回头聊。”
“行。”千玺挂上电话，看了看窗外。
没有一点星星。
不是不想说，只是，还不到时间。
中考说来漫长，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结束了。
假期也要开始了。
上飞机前，王俊凯回头看了一眼抱着楠楠的千玺，不死心地又问，“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
千玺笑着看他，不答话。
“行了行了，就去趟澳洲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王源不耐烦地拉过自家哥哥。
其他人还不知道他俩的事情。
“一路走好。”千玺笑眯眯，和代父从军似得王俊凯截然不同。
......
王俊凯郁闷地回过头，真是个没良心的。
却也明白。
他们二人在别人面前相处，一向是他黏着千玺，千玺嫌弃的。
不露端倪。
也罢，过几年再说吧。
王俊凯呼出口气，向登机口走去。
这厢千玺回来，易老爷子抬眼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和小凯他们去？”
千玺把楠楠递给易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前几天碰到言叔，让他给原来的几个叔叔打了声招呼，过几天去部队。”
“回部队？”易老爷子皱眉，一方面有些惊讶，一方面有些不满于他的隐瞒。
“原来放假就是和爸一起训练的，今年寒假过年也没去，再不去就废了。”千玺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抿，“我七月中旬想去趟英国。”
“去英国？和谁？”
“和小凯他们。”这话也算不得骗人，他们确实是一路，王源他们先到英国，再去欧洲，他和王俊凯在英国等他们，然后一起回来。
“英国......”易老爷子手顿了顿，“说起来，你爸倒是提起过，那谁家的小子，也在英国？”
“对，去了都两年了。”千玺笑。
“你们，还有联系？”易老爷子翻了翻报纸，随意的问。
“毕竟一起长大的。”千玺笑。
易老爷子看了看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千玺也不躲闪，任由他看。
“也行，见见也好。”易老爷子放下报纸，看着千玺上楼，忽然叫住他，“千玺。”
“恩？”
“你爸.....走的时候，把那件事给我说了。”
“哦？”千玺缓缓勾起一丝笑意，“说了多少呢？”
易老爷子看着他丝毫未变的脸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知道的都说了。”
“哦，所以，他不知道的，你也不知道，对吧？”千玺扶着栏杆笑，梨涡浅浅。
易老爷子看着他这样的笑，有些发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那天啊......”千玺有些回味地勾起笑容，眼中却是狠厉，“发生了......很美妙的事情啊。”
“你......”
“他是陪着我长大的人，从一开始对我就比所有人都好，况且，那天也不是他的错。”
“那就好......”易老爷子松了口气。
“有时候吧，我常想，”千玺垂了垂头，“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我......”
“哦，不管怎样，我们很好就是了。”千玺平稳地抬头，一如既往地淡然，“我生日那天，他还特意回来了呢，您呀，就别操心了。”
说罢，也不管易老爷子是什么表情，径自上了楼。
留下易老爷子一个人在楼下，手握紧，又松开。
千玺，终究是怨了他们吧。
易老爷子长叹口气，他们，确实对不起他。
无话可说。
这边千玺上了楼，走进房间，终于放松下来，有些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抱膝。
不是你们的错。
该怪谁呢？
怪我吗。
有时候，你们理直气壮些，我还能找到抱怨的理由。
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是自己的错，歉疚地看着我。
多好看啊。
一个个，歉疚地看着我。
我怎么会，亦或者，怎么敢不满。
你们觉得我在怨当时留下的是我。
包括知我如Fay。
都给王俊凯说不要松开我的手。
可这根本不是重点。
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我曾经信任依赖的人啊。
那个人，为了他。
看着我，眼睁睁地看着。
那人一天不死，易烊千玺，就一天活在见不得人的世界里。
我只能装作是在怨你们，来掩饰啊。
千玺无力地闭上眼。
可是，怎么忘得了。
王俊凯回来的时候，很是欢快，旅行箱都没放，拖着就去了千玺家。
千玺那天部队轮休，正抱着楠楠看电视，旁边易奶奶笑着打趣，“小凯现在倒像是我们易家的孩子。”
“就是嘛，您把我当亲孙子都成。”他风风火火地拉起千玺，“走走走，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千玺有些无奈地把楠楠放下，任由他拉着，“你慢点，刚回来也不和王叔他们打声招呼。”
“王源都回去了，急啥。”
易夫人笑着看他们二人上楼，“小凯和千玺倒是亲近。”
“两猴儿。”易奶奶笑骂。
不过是高兴的，千玺跟着小凯，总算像些这个年纪的孩子。
只有易老爷子抖了抖报纸，没说话。
上了楼王俊凯一股脑儿的把行李箱打开，“喏，都是给你的。”
千玺颇为无语地看了看，里面什么都有。
“吃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些贝壳啊，石头啊，还有这个沙子，是什么意思？”
看着千玺手上晃着的瓶子，王俊凯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没去嘛，我就想着走哪儿都给你带点儿......”
真是傻。
千玺笑，想来他自己的东西都塞到别人的箱子里了。
拉着他坐到地上，“来，给我说说，澳洲有什么好玩的？”
王俊凯眼睛亮了亮。
“我跟你说......”
千玺笑。
大堡礁，黄金海岸，悉尼歌剧院，皇家铸币厂，格里芬湖，国立美术馆，堪培拉国家战争纪念馆，牛排，中国城，海德公园，圣玛丽大教堂，马丁广场，悉尼塔，海港大桥，天文台，环形码头，情人港......
那人一一细说着，恨不得把自己去过的地方都告诉他。
“情人港那块儿，我还系了一个锁，下次有机会咱俩去，不带他们......”王俊凯滔滔不绝。
这个人，真好。
千玺如是想着，忽然上前抱住他。
“怎么了这是？”王俊凯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事。”
千玺闷闷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早点认识你呢？”
“也不算晚啊。”王俊凯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忽然低落的情绪。
“呐，说好了，以后你得一直陪着我。”千玺抬头，眼睛里难得的认真。
“必须的。”王俊凯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不废话吗？”
千玺不反驳，就那么抱着他。
你说的，不要反悔。
我怕.......我再也受不住第二次了。
去英国之前的最后一天，王俊凯第一次跟着千玺去了部队。
千玺训练的时候，真的很狠。
那天好像是跟着言叔一起训练新兵。
千玺，居然也算是老兵。
好笑。
王俊凯想笑，但是笑不出声。
他们是不是忘了，千玺今年，还不到十五岁。
“碰”的一声，正中红心。
千玺看也不看，冲对面控制的人喊了一句，“三百米，移动靶位。”
说着，手下换了狙击步，居然拿了把95自动步枪。
周围一片唏嘘。
王俊凯不是白痴，多少还是懂点，远程不定点，95和狙击步比，就是垃圾。
千玺想干什么？
这边千玺慢条斯理，也不急，擦了擦手上的汗，忽然快速冲出，地线前三米快步上前，稳身，开枪， 一气呵成。
十个弹孔，正中靶心。
训练场上一片哗然。
言叔故意板着脸，“看见没？小孩都比你们玩的转！”
新兵有听老兵提起过的，知道有千玺这么个人，也不吱声。
确实厉害。
等到那边解散了，言叔过来拍拍千玺，“你小子，可以啊，这么久没上手，还这么准。”
周围有几个教官和千玺都是熟识，过来开玩笑，“这小子枪法好得很，和老易有一拼。”
铁打的部队流水的兵。
见过了太多生死，他们并不忌讳说这个。
“哪儿能和我爸比。”千玺放下枪，“我.......今天来过，可能，很长时间不会来了。”
几个人一愣，可也释然，“本来就不是你个小屁孩该来的地方，好好回去学习，将来上了军校还是老子操练你。”
“你敢吗？”千玺笑，有点舍不得，“那，我走了。”
特意等到今天，就是因为，他们都在。
不是没时间来了，而是，不用来了。
“滚滚滚，跟小姑娘似的。”那几个叔叔有些不舍，可到底习惯了。
千玺点点头，拉着王俊凯离开。
“那边，是老王家的？”
言叔点头，“可不是么，老大王俊凯。”
“他俩倒是聊得来。”
第二天，去英国。
王俊凯想想都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和没出过远门一般。
王源他们嫌弃地不行，离他老远。
千玺无奈，“喂，丢人不？”
王俊凯摇摇头，满脸藏不住的猫纹。
第一次旅行。
和千玺啊。
怎么能不高兴。
然而后来的王俊凯想起来，宁愿他这辈子都没去过英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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