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下
*现实向 he
*15.0507-15.05.18
*49396
1
欢迎回家。
千玺怔怔地看着屏幕上的两人，眼睛有些疼。
回.......家吗？
王俊凯点开一看，颇有些满意，王源够意思，顺手存完图，这才发现车里有些过分的安静。
千玺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手机嘴角紧紧抿着，说不上是生气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王俊凯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僵了僵，半响，低沉着声音，“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删了就是了。”
没人答话。
王俊凯闭上眼。
像是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喂。”
他睁开眼，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几分。
“给我.......唱首歌吧。”
工作室的灯一打开，墙上的吉他便很显眼了。
千玺走过去，拿下来摸了摸，想想当时做的时候的笨拙，不禁露出个笑容。
这边王俊凯东找西找，总算从一堆杂物里翻出要找的东西，回头，却看到千玺拿着那把吉他发呆，有些好笑，“把琴给我。”
千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怔怔地把琴递给他，“这个，能用么？”
“看着吧。”王俊凯挑眉，颇有些年少的得意。
千玺不说话，抱膝坐在地上，看着他把琴弦一点点理顺卸下来，又安上新的。
安静的室内，一人曲着腿仔细地安着琴弦，不时有些皱眉或是展颜的小表情，另一个抱膝看着，头枕在手臂上，不知道是看着琴，还是看着人。
“好了。”王俊凯满意地拨了拨琴弦，吉他发出悦耳的鸣叫，他整了整坐姿，这才发现对面的人仍旧不在状态，“千玺？”
“恩。”千玺微微摇了摇头，王俊凯没再多问，试了试音，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this song is for the person who stay in my heart
although there remains only miss and miss
春天的兔子草和夏天的百叶窗
秋天的狸子梦和冬天的紫苏巷
别人说我看多了迷幻走不出来
如果是你
如果是你
大概知道那是个真实的故事
........
all these
because of miss
《miss》。
千玺有些怔忪，喃喃地念了一遍。
王俊凯放下吉他，笑，“中间本来还有一段混剪的，吉他是弹不出来的了。”
“这首歌，你给了oean？”
王俊凯一愣，随即带了几分苦涩，“是给你的。”
“我........要了。”
王俊凯抬头，有几分意外，说不上哪里不对，可总觉得千玺眼里的光有些.........刺眼。
下意识的，他避开了他的眼睛，“好。”
“你........不要后悔。”
出了工作室，外面的夜风有些冷，似乎也提醒了两人什么，原本有些好转的气氛伴着千玺的一声礼貌的“谢谢”退回了最初的状态。
“客气什么，”王俊凯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转动方向盘，“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千玺似乎有些尴尬。
“不方便的话，我把你送到能打车的地方吧。”王俊凯苦笑一声，只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地址。
“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千玺低声，有些掩饰地咳嗽了两声。
当时被oean激的收拾了行李二话不说就跑了回来，竟然忘了自己在北京是没有住的地方的。
“算了，你把我送到王源........”千玺有些放弃。
“我给你找个地方吧，你介意的话过几天找到房子再搬出去。”王俊凯忽然打断他，不由分说地调转方向。
“喂.......”千玺没反应过来，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知道是他打定了注意，索性闭上眼任由他不知道把车子开到了哪里。
“千玺？”王俊凯解开安全带才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反应，侧身看去，原来那人在座位上已然睡着了，眼眶下隐隐有些黑色，他低叹，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又飞回来参加dancer，再折腾到现在，想必也是累了吧。
“千玺？”他推了推那人，却换来一声有些不耐地指责，“别说话。”
王俊凯惊愕，再仔细看看，发现那人还在睡梦中，不禁有些好笑，起了些孩子气，故意放低声音，几乎听不见，“千玺？你再不起来我就当你同意了？3,2,1？”
睡着的千玺自然是听不到的。
“嘁。”王俊凯笑了一声自己的幼稚，伸手解开他的安全带，下了车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将手从他的肩下和膝下环过，小心翼翼地抱起来，随即一点也不心疼地用脚把车门关上，抱着他上楼。
小楼里没有电梯，好在也不是很高，只是上楼的时候有些颠簸，怀里的人不适地挪了挪，将脸贴在他胸前，满足地撇撇嘴，依旧没有醒来。
王俊凯被他这样的小动作弄的有些痴迷。
这般的亲近，多久没有过了？
他静静地在黑暗的过道里借着月色看着那人熟睡的面容，直到胳膊有些撑不住了，这才走完剩下的几级台阶。
王源听到敲门声是有些惊讶的，踢踏着拖鞋起身，透过猫眼看到居然是王俊凯，挑了挑眉，打开，“哟，来了？”
王俊凯看他向自己身后张望，没好气，“别看了，就我一个。”
“千玺呢？”
王俊凯不答话，“他行李在你这儿吧，给我。”
“怎么着，这是拐回你家了？”王源靠在门口的屏风上，指了指行李箱的位置。
王俊凯不答话，临出门了，才听到王源又问了一遍，“千玺呢？”
“你不是说在我家么？”王俊凯挑眉，“就当是在我家好了。”
“嘁，再别，”王源倒了倒手里薯片的袋子，已经空了，“他就是找一酒店都不会在你家。”
王俊凯脸色不太好，王源自顾自地说下去，“让我猜猜，不会是.........在你们原来的家里吧？”
王俊凯用力地把行李箱拉出去，轮子和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源的声音在关门声里有些听不真切，“我就好奇，这么晚才来拿，你们.......去了哪里呢？”
千玺早上起来的时候，几乎就以为自己从未离开过。
手边的抱枕，床头的闹钟，甚至衣柜上随手的涂鸦和地上粉色的拖鞋。
和三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他几乎就要下意识地问一句，“小凯，今天早饭想吃什么？”
自然没问的，只是回头看向身侧，发现并没有那人迷糊着嚷嚷再睡一会儿的声音，这才回神。
他怎么在这里？
下了床推开门，自己的行李箱就摆在客厅，厨房还有些动静。
“你起来啦？”王俊凯回头时才发现他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
“没人住的地方，难为你打扫的这么干净。”千玺笑。
他先前想是不是王俊凯的公寓，然而起身站到窗前时，古朴的巷子映入眼帘，他便知道，这是原来他们躲开旁人的房子了。
“我周末会过来的。”王俊凯没回头，专心地做着早餐。
只是他这样的人，原来是千玺伺候着，千玺走后厨房便只剩下方便面和各种罐头，便是煎个鸡蛋也是为难了他。
“边儿去。”千玺终于看不下去，过去拿过他手里的铲子，轻松地翻转几下，倒出来丢到盘子里已然是圆润的弧度。
王俊凯摸摸额角的汗，有些尴尬。
“行了，你去洗漱吧，我来。”千玺头向门口偏了偏，示意他出去。
“好。”王俊凯解开围裙，向外走去。
回来时，那人已然坐在桌前看着手机，他走过去坐下，喝了口牛奶，犹豫几分还是说道，“你昨天睡着了。”
千玺手顿了顿，没说话。
“我......你先住在这里吧，要是........介意的话，过几天找到了房子再搬出去。”王俊凯声音有些涩。
“谢谢。”千玺点头，放下手机，拿起勺子。
安静吃完饭。
王俊凯走后，千玺把行李箱拉到衣柜前整理，打开后，这才发现柜子里还有王俊凯的衣服。
这个房子只有一个房间，不是很大，当年他们两个只是要找个躲开别人的地方，只图个安静，也没想过空出一个房间，现在.......千玺有些头疼，却还是把他的衣服拨到一边，将自己的挂进去。
看起来，好像还是三年前的的模样。
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一起，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
拿上钥匙下来，这才发现车前的人有些眼熟。
“怎么过来了？”千玺走过去，王源撇撇嘴，“你说呢？”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上来？”
“喏，给你。”王源打开车门，不答话。
千玺接过，翻完全部资料，这才皱眉，“怎么时间这么紧张？”
“他毕竟出道不久，曝光要连续，”王源看着前方，“本来计划是因为503之后会上一个新高度，然后20号没练完也可以放个片段出来，六月一号再放完整版，9号上节目先表演一次，中旬mv花絮，月底mv正式发行，也是没有问题的。”
“他跳的确实不错。”千玺合上资料，心平气和。
“所以我也就实话和你说，除了你家对他格外反感以外，他人气还不错，”王源敲了敲方向盘，“昨天那样的对比对于外人来说他确实是差了一些，但也到底没差太多，所以公司晚上研究过后依旧按原来的步骤走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就会开始宣传了。”
“他说《miss》中间还有一段混剪，是怎么回事？”千玺不动声色。
“是你们俩一起跳过的舞蹈的BGM混剪，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会在20号才放片段的原因，”王源勾起个笑容，“他跟不上。”
千玺笑，王源这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说？你昨天听过了？”
“昨天......我让他唱了一遍。”千玺掩了笑容，“毕竟是他写的东西，感情把握的更好一些。”
“嘁。”王源瞥他一眼，也不戳穿。
千玺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去哪儿？”
“开始练啊，本来说是今天先让你听听demo，既然你已经听过了，那就直接开始喽。”
推开工作室的时候，老师正在放着什么，见他们进来，关上音乐，“你们来了？”
王源笑着点头。
这个老师是之前偶然认识的，性格实力都很喜欢，后来干脆每首歌都会找来帮自己修改几分。
公司的老师不是不好，只是.......对他来说，还不够。
昨天已经和老师说了大概的情况，《miss》的词曲也从公司拿过来给了他。
“刚这个demo是谁唱的？”千玺过去，又打开刚才停止的音乐。
“是辛景，这小子音色不错，可惜没个好的机会。”老师有些惋惜。
“就是昨天第一个上场那个。”王源补充。
千玺眯眼。
那个啊。
其实，也不错。
“我昨天那样的方式回来，其实也还是有人说故意打压后辈吧？”千玺回头，笑着问王源。
“你是说.......”
“听说辛景，专业好像是.......钢琴？”
“@易烊千玺：今天听了小景的demo，期待以后的合作[笑脸]”
配着一张两人的合照。
王俊凯点开手机的提示音，demo？辛景录的？
想也没想的拨了电话过去，“千玺？”
“恩？”那边的人似乎正在吃东西，努力的咽下去，这才说话，“有事？”
“和辛景在一起？”
“恩，吃个饭。”千玺无意识地划了划盘子里的意面。
“昨天你说要《miss》，当真？”
“后悔了？”
“不会，”王俊凯带了几分无赖，“晚上一起吃饭？就当是报酬了。”
“我.......”
“我在家等你，回来了一起出去。”王俊凯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又一次挂了电话。
千玺表情有些僵。
“前辈？”对面的少年疑惑。
“不好意思，朋友的电话。”随即，勾起嘴角。
王俊凯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又拨出一个号码，语气和方才判若两人。
“喂？”
“那首歌他要了。”
9
“小凯？”oean示意身边的人先关一下音响。
“那首歌他要了。”那边的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你是说......《miss》吗？”oean觉得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本来就是给他的，不过确实有些对不住你了，回头你来我这里挑一首吧。”王俊凯说着抱歉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就要那首。”oean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电话喊了一句就把手机摔了出去。
王俊凯倒是没想到他会发脾气，挑挑眉，无所谓地把手机放到兜里。
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千玺对oean这么针锋相对多半是因为那首歌，不过也总算是回来了，看在这个份儿上，他记了oean一个好。
所以好心给了他个退路，不想到时候让他太难堪。
千玺既然出手，肯定就是万无一失。
不过，他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这边oean把电话摔了出去，却靠着墙滑落在地上抱着膝盖有些呜咽。
“oean！”
“哥你怎么了？”
oean不抬头，只是肩膀有些颤抖。
身边的练习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舞蹈室的人被推了开来。
“怎么了？”辛景提着餐盒进来，却看到oean抱着膝多年不见的脆弱。
“不知道，你快去看看吧，接了个电话就这样了。”练习生七嘴八舌地把他围住，都退了出去。
辛景不是公司的人，但是同oean自幼一起长大，经常过来看他。
“怎么了这是？”辛景把塑料袋放在门口的椅子上，捡起手机走了过来，单膝跪在他身旁。
“小景。”oean终于忍不住，扑倒在他怀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个样子？！”
辛景环着他的肩，看了眼手机屏幕，了然，“他说什么了？”
“易烊千玺回来了，他就不要我了吗？”oean只顾着难受，根本顾不上去听他说话。
“他说他要那首歌，要我别唱了，说什么让我去挑一首别的。”
“凭什么？那是他亲手给我的东西！”
“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吗？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我一眼？！”
“好了。”辛景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今天过来，也就是想给oean透个口风，让他不那么难看的。
和易烊千玺交谈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知道那人，确实........不愧对这么多人的喜欢。
“小景，我该怎么办？”oean终于哭出声来，像个无措的孩子。
这么些年，他处处学着那人，少有这般模样。
辛景有些苦涩，“你.......放弃吧。”
“不瞒你说，我今天本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事情的。”
“既然你知道，我就直说了。”
“我中午和.......前辈交流过，你.......还是别这样了。”
“前辈？！他算什么前辈！”oean一把推开他，脸上全是泪水，“他算什么前辈！如果真的只是回来看看，为什么非要昨天回来！为什么回来就去要了那首歌！”
“那本来就是他的。”辛景忍了忍，还是说道。
“呵，怎么？中午去见他了？啊不对，是他找你了吧？”oean忽然冷笑，“早上我来的早，正好看到王源拿了demo出去，说起来，还是我推荐公司让你录的是吧？”
“怎么？有了靠山就想踢开我了？”
“别忘了，你只是唱了个demo而已，他会帮着你走下去？”
“不过是见了一次，就帮着说话。”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了不起。”
辛景皱眉，“你现在是怎么了？是，他是找我了，也说了要怎么安排，所以我才来劝你，不要到时候太难堪，你居然觉得我是在害你么？！”
“是，你为我好。”oean勾了勾嘴角，忽然换了个语气，“小景，你不是说要帮我么？不是说我最重要么？把他的事情说给我好不好？”
“你说什么？”辛景愕然，没想到他会向自己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告诉我好不好？”oean拉着他撒娇，一如旧时的模样。
辛景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张脸这么陌生，“你变了。”
“谁不是呢？”oean低头，看不清神色。
“你........好自为之吧。”辛景起身，临出门前顿了顿，“我给你带了吃的，趁热吧，胃不好就好好护着。”
“关你什么事。”oean冷笑，看着他离开。
“你........”辛景气的就要摔门离去，却终于是忍住了，手搭上门把，软了软语气，“别闹了，宋祈。”
辛景下楼的时候，王源开着车，千玺在副驾上，还在等着他。
“他怎么说？”千玺笑着看他上车，问道。
辛景摇摇头，有些苦涩，“我没想到他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千玺看他神色，不再多问。
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把所有人，变成了这般模样。
“看在你的份上，他.......不是太过分的话，我会收着点的。”良久，千玺叹息。
“谢谢。”短短两个字，辛景说的分外艰难。
回了工作室，千玺紧锣密鼓地开始练习。
oean的时间不多，他也是。
外面老师和辛景调整着钢琴出现的位置和该有的音区，练习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千玺深吸口气。
《miss》。
王源敲玻璃的时候，千玺还在一个人唱着歌。
“电话。”千玺辨认出他的嘴型，有些奇怪，谁会找他？
“喂？”拿过王源的手机。
“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那边王俊凯的声音劈头盖脸地涌过来，焦急显而易见。
“不接电话？”千玺有些不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抱歉。”
“下次带上充电器。”王俊凯语气缓了缓，“在哪儿呢？”
“练歌。”言简意赅。
“早点回来。”千玺这才想起他似乎打过电话说要一起吃饭。
“你先吃吧，我还得一会儿，”看看时间，“都六点了，回去可能要七八点了。”
“我等你。”那边的语气没有放弃的意思。
“........随你。”千玺把手机还给王源，想了想，到底转身问了一句，“带充电线了吗？”
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三楼亮起的灯光，王源笑，“倒是稀奇，王俊凯晚上可没这么早回来过。”
“我给他打个电话，一起吃吧。”千玺拿出手机，却被身边的人拦住，“行了，你俩去吧。”
“我.......”
“打住，哥可不想再当电灯泡，”王源笑，“他既然在的话估计也是不走了，明天让他送你吧。”
千玺扶额，“你够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一个房间。
不过，王俊凯会留下来吗？
千玺纠结。
万一他留下来要怎么撵他呢重话说不出口可是呆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啊失眠了明天练歌怎么办。
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纠结都没了必要。
“王俊凯！”千玺顾不得钥匙还插在门上，冲过去扶起那个扶着柜子踉跄了几步还站不起来的人。
“千玺。”王俊凯勾起个笑容，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低血糖？家有糖吗？”千玺慌乱之下一时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不是的.......”王俊凯说完，又疼地皱了皱眉，“你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柜子里，看到药了吗？”
“哪个柜子，这个？”千玺把他扶到沙发上，在他刚才翻找的柜子里四处寻找，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瓶，打开，却什么都没有。
“没了，别的地方还有吗？”千玺皱眉，回头问他。
“在........没了，你帮我去倒杯水吧，过会儿就好了。”王俊凯抿着唇，显然疼的不轻。
“你这什么药啊连标签都没........”抱怨间千玺正要起身，忽然发现了什么，眯眼看着他，“哪儿还有药？”
“没了，我常不回来，就备了一瓶。”王俊凯有些敷衍地笑。
“哪儿还有药？”千玺又重复了一遍，压着的情绪很是明显。
“没.......”
“我问你，哪儿，还，有，药。”千玺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卧室右边床头柜最后一层。”王俊凯放弃地摆摆手，任由他进屋去拿。
千玺翻开柜子，小小的一瓶很是显眼，拿起来顾不上别的就跑了出去，递给他，又快步走进厨房，倒了水给他，“喏。”
“谢了。”王俊凯咽下，感觉稍微好了些，把杯子递给他。
“行了你，躺着歇会儿吧。”千玺扶着他躺在沙发上，又回去拿了被子盖在身上，便要把药瓶放回原处。
“你别走，陪我待会儿。”王俊凯拉住他，有些虚弱。
“我就放个东西。”
“不行，你别走。”王俊凯固执地拉住他，明明是病了的人，力气却大得很。
“你........行行行，您老人家有本事。”千玺放弃，拿过一个坐垫做到他身边，王俊凯似乎终于定下心，闭上眼睛，手却紧紧地拉着他。
然而药劲毕竟过一会儿就上来了，千玺叫了几声见他还没反应，小心地掰开他的手，起身收拾因为方才找药而弄得有些凌乱的客厅。
丢掉了那个空的药瓶，想了想，还是把有药的那个瓶子放回了原处。
万一下次要用的话，不会找不到了。
千玺如是想，走回卧室，弯下腰，却看到柜子里的东西，手僵在半空。
说实话，王俊凯宣布离开单飞后，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于他们三人而言，却是没什么分别的。
该吃吃该喝喝，不过是唱歌的时候不在一起罢了，也没有什么分别。
至少易烊千玺是这么觉得的。
王俊凯刚离开公司时，忙的让人心疼。
不仅要忙着和记者理好关系，也要自己一手接合约联系商家和发行商。
这些事情，都要他自己去做，千玺却是帮不上忙的，只能在旁边看着，可任谁也感觉的到王俊凯越来越烦躁的情绪。
他本就不擅长这些事情，甚至是厌烦的，可现在却要亲自去操办，而且........效果还不尽人意。
大概那段时间，真正应了他唱给十五岁的自己的那首歌，“不确定自己的形状，动不动就和世界碰撞”。
记者总想着挖些有爆点的新闻，恨不得他和昔日队友当面吵起来才好，别的公司多半作壁上观，也没有要签约的意思，更不用说旧东家刻意的压制。
若说那段回忆里有什么温暖的，大概也就是千玺还陪着他吧。
而千玺也确实是陪着他的。
组合受的干扰倒是很少，所以比起王俊凯的境遇来说他不知好了多少，看着那人每天日渐操劳，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只是到底还是信了两个人要一起走下去的所谓约定。
以至于那天........来的措不及防。
1
王俊凯的脾气因为越来越苛责的要求和为难一天天坏下去，毕竟，没了公司的他不仅仅面对单人签约的问题，还要面对各方因为旧公司而观望的态度。
他拿着自己写的歌，一遍遍地笑脸相迎，一次次地被拒绝，一次次地被推离那个他许久不曾回去的舞台。
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易烊千玺和王源依旧纷至沓来的合约。
在外面的王俊凯有多能忍，回到家的王俊凯脾气就有多暴躁。
他在十年后的0806选择了离开。
到了0921，能笑着说千玺，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到了1128，可以抱着他喃喃，千玺，我只剩下你了。
到了1224，勾着嘴角冷笑，圣诞节这种骗人的东西，为什么要过？
到了0214，勉强买了朵玫瑰回来，算是礼物。
.......
接下来的日子，愈发的艰难。
千玺知道他的怀才不遇，已经甚少在家里提到圈里的事情，便是王源，来拜访的时候也绝口不提。
王俊凯越发的极端。
好的时候脆弱的像个孩子，不好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着怀疑。
包括.......易烊千玺。
第十年的v榜，舞台上，只剩下两个人。
只是看客们啊，永远只记得留下来的人，便是少了一个，于他们来说也是无妨的。
依旧热闹。
这世界，少了谁，都能异彩纷呈。
千玺回家后已经有些晚，却不想那人还在等着他，只是坐在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了？”千玺拉开灯，这才发现地上满是酒瓶，“你怎么又喝酒了？”
“我今天看着你出门，又等着你回来，足足12个小时。”王俊凯笑，说不出的荒凉，“以后呢？千玺？以后怎么办？我，就这么等着你？”
“你说什么呢？”
千玺小心的避开地上的酒瓶，走到他身边坐下，“下次不要等我了，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约了.........”
“是啊，你也知道我明天约了人！”王俊凯抓过他的手，力气大的吓人，“你也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求着人！一个个的腆着脸去拜托！你明天休息的时候，我还要出去，去求着别人！说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给我个机会！”
“小凯。”千玺皱眉，知道他又是喝醉了，只是想扶着他站起来，“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万一明天迟到了........”
“迟到了又怎么样？！”王俊凯挣脱他的手，有些绝望，“你说说，千玺，你说说，我又能怎么样？”
他一脚踢开酒瓶，不顾破碎的玻璃砸在地板上，像是有什么，也随之瓦解了。
“你现在能等着我，可是以后呢？你看看你，快十一年了，走了十一年的红毯，以后依旧会走下去，走得更好！可是我呢？我呢？！”王俊凯指着自己的胸口，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就这么在家里等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上更大的舞台，而我，止步不前！”
“小凯.......”千玺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念着他的名字。
“千玺啊千玺.......”王俊凯抱住他，脸埋在肩头，“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要是以后，还是这样怎么办？我还是这样怎么办？”
“乖，都会好的.......”千玺拍着他的背，真正像是哄孩子一般，“会好的.......”
“会吗？”
“会的。”他苦笑。
会吗?
他也不知道。
“千玺，我.......只剩下你了。”
千玺拥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说话。
“你.......不要走。”
“........好。”
王俊凯搂着他，几番折腾下来终于有些累了，就这么拥着有些困意。
竟然没有看到，怀里的人，脚下踩的，是他摔碎的玻璃。
第二天千玺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他笑，大约是有些欣慰的，王俊凯到底是醒来去赴约了。
过段时间，日子会好一点吧？
他眯眼看了看窗外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阳光，颇有些期待。
王俊凯的应酬多了起来。
也得心应手了起来。
只是........
千玺皱眉，总觉得他日渐沉稳的情绪下有些隐隐的不安。
当六月多他说要跑一趟韩国的剧组可能要走一个月而王俊凯居然只是笑着叮嘱他小心的时候，这种不安扩大到了极点。
“小凯........”他有些担忧地叫那人的名字，换来的只是弯起的桃花眼和露出的虎牙，“路上小心啊千玺。”
最近，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他笑开的事情。
千玺皱眉，却还是踏上了飞机。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下旬。
王俊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千玺啊，我有点事，可能过不去了，你路上小心，记得吃晚饭。”
“你在哪........”千玺听得那边一片嬉闹的声音，皱眉，话没说完却被那人挂了电话。
有些疑惑，复又给王源打了电话，“源儿啊？”
“小凯最近有接到合约吗？”
“那歌呢？”
“还是没有答复吗.......”
“可是他看起来最近心情不错。”
“这样啊........”
“也好。”
“我刚到机场，准备回家呢。”
“6号吗？公司安排在.......北京？”
“不是说好不办了吗？”
“那好吧，你盯着点，别让他们弄太过分的东西出来。”
“好，拜。”
挂上电话，千玺说不上是喜是忧。
王源说小凯最近没接到合约，但是好像和几个经纪公司的老板走的比较近，经常出去。
只是去的地方么........不太干净。
算了。
千玺不再多想，回家简单的洗漱一番便上床休息。
公司不知怎么，本来说8月6号的演唱会取消了，忽然又要开。
组合走了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天去了公司再说吧。
睡梦间，似乎床的另一边陷了下去，他自然地靠过去，抱住那个热源满意地蹭了蹭，继续熟睡。
醒来的时候，身边依旧没有人，千玺揉揉眼睛，倒也没太在意。
只是，一天，两天。
自回来那天起，他似乎就没和王俊凯打过照面。
整整13天。
明天，就是6号了。
千玺摁出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翻了翻微信，也只有几个小时前对于自己询问他是否一起吃饭的简单回应。
“我今天有点事，你自己吃吧。”
一夜无眠。
他睡不着。
往年是兴奋，三个人怎么也得闹一宿，然后任由第二天经纪人责备，却也是不在乎的。
今天，只剩他一个人了。
自从王源来过几次而王俊凯总是不怎么给好脸色以后，王源也甚少再来了。
他找出自己的那本相册，想了想，又从柜子里拿出另外的一本。
细细地翻。
他们二人之间一共有三本相册。
两人手里各有一本对方的单人图集，往往是收起来不给对方看的，还有一本两人的合照，是放在柜子里的。“
一张张翻过去。
从最早12年的擦肩而过开始。
一直到，十年。
十年之后，那本双人图集已经没有了照片，而千玺手里那本单人的，也甚少再有新的图片。
一夜无眠。
第二天出门时，王俊凯依旧没有回来，千玺想了想，还是在门口的镜子上留了张字条。
“公司临时安排了演唱会，这几天也见不到你，给你说一声，晚上可能回来的晚，不用等我。”
千玺写完，又有些自嘲。
等他？会吗？
关门出去，便签上隽秀的字体一如当年。
只是，物是人非。
演唱会按部就班，之前设计的时候千玺和王源便极力反对放回忆过去的vcr，不论是三个人同屏还是裁剪的只剩下两个人，都是一种不公，因此节奏竟然快了很多，节目一个个表演完，也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千玺推脱了例行的聚会，开了车就往家里赶，看看时间，不过十点，还不算太晚。
只是到家时，没想到会见到王俊凯的。
这也算是近半个月来，第一次见面了。
“小凯？”千玺打开灯，恍然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又喝酒了？”
“你回来的倒是早。”那人抿了口酒，情绪比起上次沉稳了许多，若不是言语间隐隐的冷意，大概和原来是没什么分别的。
“完了就回来了。”千玺不知道说什么，在门口换上拖鞋，走进了，才看到那人身旁摊着那本合照的相册，“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看不到你？”
“呵，我们这种二三线的小明星，哪里敢和你比啊，这不得跑前跑后的找资源么。”王俊凯笑，随手翻了翻相册，冲他招手，“过来看。”
千玺只当没听出他言语里的挤兑，走过去坐在一边，“怎么想起来要看了？”
“得看看过去我有多辉煌，才能知道现在有多落魄啊。”王俊凯似笑非笑，手指却毫不留情地点在照片里千玺的脸上，“而这个人，害我到这般田地，自己一个人却走得更远啊。”
“小凯？”千玺愕然，往日他即便再怎么过分，也没这样说过自己的。
“知道么，我最烦你这样叫我了。”王俊凯眯眼。
“感觉自己好像很无辜是吧？是我过分了是吧？”
“可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你知道我这两个月，陪着那些人去了多少恶心的地方？笑脸相迎地说了多少违心的假话？”
“最后换来了什么？还是拒绝了。”
“而你呢，与此同时，你易烊千玺在哪儿呢？”
“演唱会啊，这么多人来！”王俊凯点了点屏幕，冷笑。
“可是你知道么？要不是你，那份舞台上，也有我的位置的。”
“我倒是有些后悔当时意气用事说是我先退出了，相比之下你确实很会以退为进么，自己先提了出来，走的人反倒成了我。”
“你到底怎么了？”千玺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有些绝望。
他在外面被人说了，被人使了眼色，他都知道。
所以他再怎么过分，他也是忍了的。
只是现在，他的意思，竟然是自己处心积虑地害他到现在的地步么？
“我怎么了？我够了！”王俊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年了，整整一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呢？你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当年你说你要走，我以为我们两个，不管怎么都能走下去的。”千玺沉默了半响，低声。
“是啊，我当年死也要争那一口气，想着凭什么你让我分我就得分啊，不信自己不听了她的话还能有多坏的下场不成，”王俊凯冷笑，“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啊。”
“所以说......你那时候主动退出的理由........竟然只是，不想听公司的安排吗？”千玺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呵，不然呢，难不成以为，真是因为你？”
王俊凯嘲讽的表情让千玺觉得有些陌生，以至于他拿起那本相册的时候，竟然只是呆呆的盯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够了，易烊千玺，我真的够了。”伴随着他的动作，相册里的纸屑终于藏不住的掉了出来，像是.......一场雪。
原来那一本相册，除了开始时摊开的18岁那页的照片，别的，竟然早就被剪碎了放在原处。
而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这种时候，千玺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继续出神。
原来夏天，也是可以下雪的啊。
难怪这么冷。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人回答。
“我竟然不知道。”
“那，还给你。”
像是......自言自语。
“@易烊千玺：回见。”
此时，距离8月7号，还有，半个小时。
2
王俊凯看着满地狼藉沉默许久。
唯一的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来，没有点开，反而拨通了王源的电话。
“喂？”
“你.......去找下千玺吧，在我们家附近，应该还没走远。”
“别提起我。”
“拜托了。”
挂上电话，王俊凯走进卧室，脸埋在被子里，看不清神色。
半响，忽而又想起什么，从床上弹起来冲向客厅。
王源找到千玺的时候，他还穿着晚上的舞台服，脚上踢着粉色的拖鞋，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吃抄手。
“源儿？你怎么来啦？”那人浅浅的梨涡在蒸腾的热气间依旧温暖。
“你.....”王源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法，“晚上去我那儿？明天还........”
“源儿。”千玺打断他，笑，“陪我吃个饭吧。”
演唱会结束到现在，忽然发现，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王源不客气地坐下，“你请客啊？”
“我没带钱。”千玺抬眼仔细地看他。
王源并没有从这话里听出一丝轻松或者调侃。
“事实上.......我除了手机，好像什么都没带。”千玺低了低头。
“你.......”王源忽然没好气，“行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你家拿点钱。”
“源儿？”千玺叫住他。
“恩？”
“方便的话......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也带下来吧。”
王源敲开门的时候，王俊凯似乎并不意外，“拿他的东西？”
“不是，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王源有些无奈，看着地上的纸屑。
“我不能再拖着他了，”王俊凯苦笑，“只是.......好像没选对方法。”
“千玺要......走，你知道吧？”
“也算是好事吧，他本来......就适合干净点的生活。”他点头。
“想好了？”
王俊凯摆摆手，不再说话。
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抄手铺子门口还坐着人，王源终于定下心，快步走过去，把行李箱甩给他，嘴里嘟囔，“都多大的人了，还看不开这点事情。”
“你念叨什么呢？”千玺挑眉。
“他也就是一时的气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源叹口气，“一年都过来了，还等不起了？说实话，我前几天还见着郑导了，他好像对王俊凯的东西还挺感兴趣。”
“他不知道吧？”千玺笑。
王源反应过来话里的他指的是谁，“肯定不知道，前辈过几天才回国呢。”
“不仅会回国，还会找他呢。”千玺用勺子无意识地舀着碗里的汤汁。
“你怎么知道？”王源挑眉
千玺笑，不解释，“你刚才说，他是一时的气话是吧？”
“大概，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实话，还是气话吧。”
“他要是能给我一点安心，便是撵着我也不会走的。”
“可是，我一个人满心期待有用么？”
“他便是装着为了我，也得像一点啊。”
王源有些听不懂他说什么，亦不想懂，只是转回原来的话题，“你怎么知道前辈回来以后会找他？”
“估计是，害怕的连装都不想装了吧。”千玺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仍旧自言自语。
“千玺？”王源没听清。
“上次不是去拍戏嘛，前辈问起过他，之前我们一起拍mv的时候前辈就很喜欢他的，这次说是回来了就去找他。”千玺抬头，像是什么都没说，依旧是往常的笑容。
“那你.........不告诉他？”王源本来是想问那为什么还要走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到底换了个说法。
“他呀........”千玺勾了勾嘴角，不再多说，只是岔开话题，“我天亮就走，陪我说会儿话吧。”
那天，他们两人坐在王源家的地板上，从初见时的嬉闹一直说到十年时的辉煌，天，也终于亮了。
“那次真的是够了，我都给他说了别去摁那个按钮，他非要去........”千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
王源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有些笑不下去，“千玺.........”
“他非要去啊........”声音低下去，似乎终于有些难过。
王源没来的及再说什么，就看到对面的人抬起头来，脸上是温润的梨涡，“源儿，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
外面似乎咳嗽声响起，千玺这才从回忆里惊醒，转身出去看了看，大概只是他梦里的不适罢了吧。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折回房间，犹豫几分，还是伸手从柜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满满的玻璃胶，不是十分平整，拿着还有几分硌手。
可是，千玺紧握着贴到胸前，觉得再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更有归属。
那本当年被撕碎的相册，到底被一片片的找了回来，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重新粘了起来。
一样吗？
上面的裂痕骗不了人。
不一样吗？
但到底是回来了。
不是吗。
这样一来，原本被相册压着的东西便十分显眼了，千玺拿起来翻了翻，终于明白那人为什么忍着疼也不愿意告诉自己这里还有药了。
“千玺？”王俊凯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的人影有些看不真切。
那人看他醒来，微微调亮了灯光，不至于刺眼，却足够让王俊凯看清他面前的东西。
“你..........”
“要是我今天看不到，你还要瞒我多久？”那人冷声，和晚上照顾他时判若两人。
“我........”王俊凯愕然，随即苦笑一声，“便是我想说，你给我开口的时间了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不是喜欢做出牺牲一切为了我的样子么？怎么不死的干干脆脆地离我远些？”千玺把那一沓病例甩到他面前。
那个字眼实在太过残忍，王俊凯皱眉，“千玺。”
“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在一起么？那我现在回来了，你拿什么和我在一起？！”千玺终于忍不住，语气再恼怒也到底难掩那一丝哭腔。
到底还是担心他的。
王俊凯低叹一声，拉住他，“也不是什么大病........”
“不算大病？是不是非要等到最后快不行了才算大病？”千玺甩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么，从明天开始，你，去医院，要么，以后你都别想看到我，中国这么大，找个躲开你的地方还不是什么难事。”
王俊凯看着他这般强作狠绝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复又拉住他，“行了，我去还不行么？你不要这样，好像我真的不行了似的。”
千玺看他这般情况下还能强撑着和自己玩笑，愈发地不安，“我，我是说真的，你要是不去.........”
“去去去，”这么多天，王俊凯终于第一次真正揽他入怀，“好了，别担心。”
千玺终于不再掩饰心底的慌乱，“你发誓。”
“好。”
“你答应我，好好地听医生的话。”
“好。”
“按时吃药，不能因为怕疼就不做手术。”
“好。”
“不许再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好。”
“你得把病治好了，给我写首歌，这次那个才不算数。”
“好。”
“原来答应了陪我出去玩一次，你不能忘了。”
“好。”
“原来你还说，等楠楠考试了，回去看他，不能不去。”
“好。”
“说好陪我凑齐全部的kuma，还没买完，不许反悔。”
“好。”
.........
答应了我这么多事情，不许一走了之。
你说什么，都好。
“等你好了，陪我........回家吧。”
“........好。”
第二天醒来时任凭王俊凯再怎么不情愿，在千玺的冷笑声里还是乖乖地开了车去医院。
嘁，也不知道谁昨天哭的不成人样，装什么高冷。
王俊凯瞥一眼身边的人，嘀咕。
“你念叨什么呢？”那人本是看向窗外的，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般转过头来看着他，挑眉。
“没，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吃个早饭再过去吧你看现在才八点多医生也没睡醒万一看错了........”他的声音终于在千玺的似笑非笑里渐渐低下去，咳嗽一声，正视前方的车道，只当什么都没说。
千玺有些好笑，转过头依旧看向窗外，视线落在被玻璃折回的笑容上，嘴角的弧度终于敛了几分。
这样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
到底他们，还是错过了。
“喂。”
“恩？”王俊凯打着方向灯，把车停好，抬眼看他。
“你要早点好起来。”
王俊凯愣了愣，“那是自然。”
“这样的话，我唱《miss》的时候，来看我吧。”
“.......好。”
2
医生是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人，看着两人走进来的时候挑了挑眉，“哟，这不那谁么，舍得来见我了？”
那谁嘴角抽了抽，转身便要向外走去，千玺梨涡浅浅站在门口看他。
“不是千玺你也觉得这货不靠谱吧要不我们改天来我再约个别的医生好不好万一这........”
“咔哒”一声，千玺反锁上门，颇为满意地把他推到一边，抱着病例走到医生前的凳子上坐下，“你看看他的情况吧，该吃药吃药该手术手术，好好.......治一治。”
王俊凯觉得有点冷。
跑到柜子跟前左右翻翻，“你空调遥控板呢？”
“在隔壁护士值班室，你去拿一下吧。”医生扶了扶眼镜，千玺看着他面不改色地用袖子挡住白色的遥控器，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
“就隔壁是吧？我去找下。”王俊凯打开门锁，出去，医生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又把门锁上，回到座位时，已经能听到王俊凯踢门的声音。
“啧啧啧，还真是好精神。”医生坐下，拿过那堆病例看了看，丢到一边，颇为嫌弃，“他这次是想好治了吗还是就来拿点药？”
“听你安排。”千玺看着他，很是干脆。
“难得，总算找到个能管他的人。”医生挑眉，“他是什么病你有点概念吧？”
“知道他是各种胃病算么？”
“.........”医生难得无语片刻，“这么说吧，他呢，病说起来不严重，都是些小病，就是多，比如说什么胃炎啊，胃痉挛啊，胃出血之类的，喂你别瞪我确实不是什么大病，主要就是拖着不治，还每次都吃那种快速地镇痛片，时间久了副作用也堆了不少。”
千玺沉默，“多久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大概.......两年前吧，”医生翻了翻病例，“当时是急性胃炎，正好我值班，这小子也能撑，疼成那样还能开车过来，后来吧，次数多了，有时候干脆直接就上我那儿去了，害的我家里还得给他备份儿药。”
两年前，一个人来。
千玺低了低头，要是那时候没走的话........该是他陪着的。
“你也别太那什么了，他好好治么，做个小手术，洗个胃啊什么的，有上半个多月也就好了，关键是你得看着他，别再中途跑出去又折腾这折腾那的。”医生见他不说话，抓了抓头发。
“不会了。”千玺抬头，笑，“那，住院手续，什么时候去办？”
“你俩要是没事现在就去，早进来早出去。”医生翻了翻病房安排的界面。
“行。”千玺起身，打开门，王俊凯人还没进来就把遥控器扔到了医生的桌子上，“什么在隔壁，这根本就是个备用的！”
医生咳嗽一声，并不想理他，给千玺使了个眼色，便看着吵闹的人被拖了出去，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啧啧啧。”医生摇摇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慢下来，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好事情，闭了闭眼。
他们都清楚，说起来简单，真要彻底治好了，还.........有些难。
“你去哪儿？”王俊凯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还来不及吐槽就看到千玺拿了手机准备向外走去。
“我去练歌，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负责好好的呆在这儿，要是我中午过来听到别人说你做了什么事情，”千玺勾起个笑容，“咱们就开始.......算，总，账。”
王俊凯抖了抖，“行行行我哪儿都不去，不过你说好中午过来是吧？”
“恩。”千玺点头，推开门，再没回头。
回到工作室的时候，王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千玺不等他问些什么便摆摆手，径直进了练音房。
他不想再去想那两年他一个人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给自己留出后悔的时间。
毕竟，再怎么说，也都是.......过去了。
过去，便是........无能为力。
只是大概能更清楚地明白，《miss》，该是怎么样的情绪。
我曾说过无所谓
只是因为那个人
已经离开
所有的抱歉所有的想念
所有说不出口的话
想说
也没有听的人
拖着残破的希望
只是等一个再遇见
然而再遇见
又是怎样的
风景
玻璃窗外的辛景看了看千玺，又看了眼操作台上的声谱图，“老师，我怎么觉得前辈.......好像混淆了曲调？”
“不会，”老师拍拍他，“不会有人比他更知道该怎么唱了。”
“那这段的伴奏.......”辛景话没说完，就看到千玺从里面走出来，对他挽起个笑容，“小景啊，麻烦你了，有些地方要改一下，我中午让他改完给你。”
“没关系的。”辛景摇摇头，对于易烊千玺来说，时间还早。
“我送你。”王源晃了晃车钥匙，和他并肩走下去，千玺这才发现了什么，“你最近.......都没有通告的吗？”
“这不是请了假来陪你么。”王源摆摆手，“行了，废话怎么那么多，把你们俩的事情折腾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千玺皱皱眉，不再多问。
千玺该想到的，要是王俊凯能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一上午，那才是奇怪了。
“啧啧啧，你家这位真能折腾。”王源看了看没人的床位，把保温桶放到床头。
千玺勾起个笑容，很好，王俊凯，很好。
而被惦记着的那人毫不知情地蹲在花园里盯着地上的小枝桠发呆。
“他什么时候改走田园风了？”王源看着下面捡了个小树枝就开始挖坑的人，挑眉。
他和千玺本来是着急的，拉开窗帘透气的时候才发现后面居然有个不大的花园，而花园旁蹲着的人，格外眼熟。
千玺转身便向外走去，没多久，又折了回来，拿了件外套下去。
王源在后面笑，不说话。
“谁这么不长........”衣服落在王俊凯肩上的时候哦，他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拨开的土也被他手抖戳回去不少，“千玺？”尾音已然是惊喜的了。
“不是说了别乱跑么？”千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太闷了，我下来透透气。”王俊凯撇撇嘴，颇有些委屈，随即又兴奋地冲他招手，“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是........”千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兔子草！”王俊凯颇有些自得。
千玺嘴角抽了抽，“我怎么记得.......不叫这个名字呢？”
王俊凯尴尬地咳嗽两声，“你知道是什么就行了。”
易烊千玺送给王俊凯的成人礼是一把亲手做了却没做完的吉他，王俊凯送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要说千玺送他的，虽然王俊凯在旁边指手画脚不少，但从材料的拼接到修剪，都是千玺一个人完成的。
王俊凯这个么........
那会儿千玺已经大一，王源忙着高考早早的就闭了关，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他的生日居然由自己安排。
而且是.......成人。
家里庆祝完以后两人借口回学校，却偷偷的打了车到了房子里，千玺没好气，“礼物呢？装神弄鬼一天了，再不给我都没时间了。”
王俊凯虎牙露在外面，有些傻气，“你闭上眼睛，手伸出来。”
这种少女偶像剧的情节千玺自然是不屑的，然而“嘁”了一声后，到底照做了。
恩，触感有点......毛。
扎手。
还有点........湿润？
千玺睁开眼，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他脸上，“草？！是在楼下刚挖的么？！”
“你懂什么，”难得有千玺不识货的时候，王俊凯终于有机会给他科普，“这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兔子草！”
“兔子草？”千玺眼睛亮了亮。
他们有一次出活动的时候，现场不知道谁顺手放了个小盆栽，再回头想去看的时候，已经被收走了。
然而对于萌物没有抵抗力的千玺来说，这么随手一放一拿，竟然就惦记上了。
“就是像........兔子耳朵那样的，绿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反正很萌啊就是。”千玺给王源和队长比划。
王源哦了一声，没在意。
王俊凯却打起了别的主意。
当时千玺的眼神........和在台湾第一次看到kuma的时候不相上下。
而且么.......虎牙闪了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恩，等过上一两个月忽然告诉千玺自己找到了，然后这个东西他肯定会放到桌上，放到桌上那就是说要经常看到，那么小的东西肯定要照顾的么对吧，然后每天浇个水什么的也是非常有必要的，那么千玺的注意力.......
王俊凯勾了勾嘴角，仿佛已经看到了下次见到千玺时包里空出来的一大块地方。
等等.......
照顾？
仔细翻了翻早就被抛弃的生物课本确定植物也算生命体后，王俊凯有了个更好的想法。
“对啊，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么，这个是幼苗，养上一段时间就会长出来的。”王俊凯认真。
“而且........”
“这也算是，我们俩一起养的，第一个东西吧.........”
这句话成功的愉悦了千玺。
我们，一起。
在我成人这天，开始养一个.......属于我们的东西？
所以，想要说，我们之间，剩下的不是你和我，而是我们了么？
“好啊。”
然而最后是失败了的。
因为长大了以后........
“王俊凯你能过来和我解释下这是个什么东西吗？说好的兔子呢？”千玺发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骂人。
“不对啊，我问了我同学还上网查了这个东西就叫兔子草啊，我和老板说的时候他也和我说就是兔子草啊.........”王俊凯捧着那个.......勉强还能称得上是植物的杂草盆，百思不得其解。
“你眼瞎么？”千玺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到他眼睛下面。
“你看，没错啊，小兔子草，形状像兔子而得名，又名.........碧光环？！”
千玺不做声，又翻了个界面给他。
“兔子草，又名水菠菜，止血活血..........”
王俊凯笑着往后退，“那什么，不是还能活血么，还挺有用的..........”
“这回确定没看错？”千玺挑眉。
“那是，上次弄错以后我回去仔细看了好多，和这个一样的。”王俊凯肯定的点头，有些期待，“千玺？”
“恩？”
“要不要，再一起.........养一个东西？”
“........好。”
1
兔子草一天天长大了。
王俊凯几乎便习惯了现在这种看心情写写歌，午饭晚饭都有千玺陪着，傍晚还能散散步的生活。
如果不是--
“@易烊千玺：想念的错过。--《miss》 网页链接”
“@ oean：错过的想念。--《miss》 网页链接”
《miss》片段试音。
易烊千玺和oean同时选择了520的9：21.
像是给当面对上的那天提前做个预热。
在这一触即发的气氛里，所有人竟然都选择了在沉默里等待。
评论全是自家粉丝的祝福，并没有拉上别的人；媒体分开报道，并没有放在一起对比；而两个当事人也再未就此事做出进一步的解释。
所有人都在等着，真正对上的那天。
千玺发完，便摁住了王俊凯要点开链接的手，“别听了。”
王俊凯挑眉，“唱出来还不许人听了？”
“到时候现场唱给你听。”千玺看了看时间，显然没把心思放在这个上。
“行了，好好等我出来就行。”王俊凯笑。
今天他第一次手术，十点开始。
他自己其实真的还好。
有麻醉，不疼，而且那个不靠谱的医生说了肯定死不了。
这就够了啊。
千玺却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
麻醉会不会失效啊万一失效了他肯定憋着不会说为了面子估计也叫不出来到时候不得疼死啊不行等下还是给医生说仔细检查一下吧。
可是那个破医生看着也不靠谱啊手术的时候会不会把有用的东西给切掉了会不会不洗手把细菌感染了会不会看错地方啊要不等一等换个稳重点的医生？
可是他最了解王俊凯的病情啊而且也不能再拖了万一来个更不靠谱的怎么办。
靠王俊凯你怎么就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病多大人了照顾自己不会吗看看现在折腾的好玩啊。
小护士到时候不会看到他的脸走了神拿错血浆之类的东西啊万一错了怎么办那种东西错了可就完了。
烦死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啊等下和那个破医生说一声我跟着进去吧看着点他们不会出错。
马上要开始了进去是不是要消毒什么的是不是要提前给那个破医生说啊那现在去找他吧。
这么想着，脚下不自觉地迈了一步，王俊凯有些疑惑，“千玺？”
后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病房里就进来几个人推着担架往外走去，“快到时间了，准备吧。”
千玺终于回过神来抓住他的手，陪着他一点点终于还是到了手术室门口。
别担心。
千玺看着那个自以为安慰到自己的人蠢的要死的口型，率先回过来头，没再看。
你要好好的出来。
听到后面关门的声音，千玺有些撑不住地靠着墙滑落到地上，抱着膝，也不起来，就那么等着。
王俊凯醒来的时候，抬了抬手，这才发现被人紧紧地攥着，而这小动作，已经将那人惊醒了过来。
“王俊凯？！”王俊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扑了上来死死地抱着，他刚醒来还有些不适，当下便咳嗽出声来。
这才让那人反应了过来，松开他，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
这次便该轮到他惊讶了。
“千玺？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眼底全是血丝的人，还是易烊千玺么？
他都有些认不出来。
不过睡一觉的功夫，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王大爷，您总算是醒过来了。”床边摆弄着兔子草的人也回过头来，眼神亮了亮，嘴里却没好话。
王俊凯不想理他，只是看着千玺，“怎么了这是？”
“您老人家要是再不起来，你家那位就该把咱医院给拆了。”不正经的医生拍拍手，“行了，醒来就行，我先走了。”
王俊凯再不醒来，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作为医生，他做的手术自然有自信。
只是易烊千玺么......一点都懒得给自己。
手术结束看到王俊凯躺在上面没知觉的时候，易大爷便冷了脸。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正常麻醉，明天就该醒过来了。”
然后.......等到现在王俊凯才刚睁眼。
想了想这几天护士进去送完药以后跟自己劫后余生般的汇报和他亲身经历后的压力。
医生头一次想谢谢王俊凯他八辈祖宗。
是真的感谢。
还好醒过来了。
你家那位不发疯。
但是眼神能让人恨不得就地消失。
“怎么了这是？”王俊凯看着千玺，皱眉。
“手术结束四天了。”千玺涩着声音。
“你........”
都四天了？
王俊凯自然能想到这四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叹口气，“早知道，我就早点醒过来了。”
易烊千玺眯了眯眼。
“好久都没睡这么舒服了，我就想着........多睡一会儿来着。”王俊凯回忆起来，惬意地露出了虎牙。
“千玺？喂喂你别走啊”
“我要是不走，估计你得再进一次手术室，确，定？”
那人站在门口，没回头，用力的能把门框抓的留下手印。
王源听到王俊凯醒来的消息也终于松了口气。
“总算醒过来了，你也别担心了，挑个时间过来把歌一录吧，1号该发完整版了。”
千玺回头，看了眼王俊凯，“不用，等9号，一次结束。”
6月9号。
易烊千玺和oean同名新歌首次现场录制。
一切按部就班。
主持人只是简单地做了介绍便不再拖沓时间。
oean上场。
唱歌，跳舞，唱歌。
开始，结束。
没有一丝异样。
和易烊千玺曾经在舞台上的感觉没有半分区别。
大概是气氛有些别样的兴奋，两人中间的换场竟然连串词都没有。
灯光暗下来，道具准备。
不知谁的手机震动一声，在寂静的前排，格外响亮。
黑暗里，声源被拿出来，皱眉点开。
看完，面无表情地关上。
镁光灯恰到好处地亮起，琴声响起。
“辛景！”
下面隐约地惊讶。
钢琴旁有一个人。
屈膝坐在舞台上，靠着琴角，看不清脸。
声音却是熟悉的。
this song is for the person who stay in my heart
although there remains only miss and miss
几不可闻的叹息。
春天的兔子草和夏天的百叶窗
秋天的狸子梦和冬天的紫苏巷
别人说我看多了迷幻走不出来
如果是你
如果是你
大概知道那是个真实的故事
那条走过的红毯
那些破碎的照片
那只轻薄的钢笔
那本纷飞的账单
记着的早已忘记
忘记的却留恋回忆不愿离去
风里的约定已经无人回应
要是我们走散了
重逢时
一起跳支舞可好
那人忽然在跳转到重金属混剪的背景乐里起身，遥遥地向台下伸手。
“可好？”
灯光有些疑惑，摇摆不定，到底顺着他的方向追寻过去。
竟然定格到了前排那人的身上。
“王俊凯！”
有人认出来。
王俊凯看着伸向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那人的手指节分明，手背的血管若隐若现却不显突兀，皮肤既不是过分白皙，也不是干燥的粗糙。
一如既往的好看。
这只手，他曾牵着去过无数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挽起，大声地说，“大家好，我们是TFBOYS。”
这只手，他曾看着它捡起地上因自己的愤怒而摔碎的玻璃碎片，然后溢出些不小心的血红。
这只手，他曾推开，然后说，“你走吧。”
这只手，他曾欣喜地重新抓起过，在它的主人回来的那天因为困倦而熟睡的时候，他在床边眷恋地看着，拿起来细细把玩。
这只手，他曾绝望地以为再也握不到，却不想手术后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它紧紧攥着自己。
但现在........
这只手竟然让他感到害怕。
他忽然想起刚才收到的信息。
你的千玺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还是那么喜欢吗。
还.......敢继续喜欢吗？
舞台上的人浅笑盈盈地向着他伸出手，梨涡清浅，好看的一如当年。
可是，眼里的光有些刺眼。
也有些眼熟。
不久前，他在工作室里说要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神情。
所以，还是........过去的样子吗？
为什么一定要这首曲子？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方式？
为什么偏偏是对oean纠着不放？
为什么一定要挑现在和自己共舞？
易烊千玺，你到底为什么回来。
是真的放不下我，还是仅仅.......是占有欲在作怪。
王俊凯低了低头，抬眼看他，下意识地便要说出口。
“我.......”
8
自己心中的千回百转在别人眼中不过是瞬间的事。
如果不是最后一刹有些不敢直视千玺的眼睛，错开了去看后台，王俊凯估计自己真的会说出那个不字。
后台的灯光其实并不明亮。
只是oean的嘴角的弧度太过诡异。
诡异的有些........熟悉。
王俊凯忽然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那个........梦。
那个居然有着千玺的........噩梦。
很多事情兜兜转转，但总会在合适的时间回到应该的位置。
中间的迷失和茫然亦或是打击都不过是沿途的风景。
该来的，应该有的，一个都不会缺席。
就像是2012年0520的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在后台擦肩而过，不过是为了在2013年重逢时说一句你好。
2017年的0921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在2023年0806道别前留下一些能支撑着走下去的回忆。
2024年0806的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终于分开，却是为了在2026年0501再见时说一句你要去哪儿。
只是那个2026年0502的噩梦，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王俊凯做了一个梦。
只是没想到是个噩梦。
还是个有着易烊千玺的噩梦。
终于想起来了。
对面的人，梨涡浅浅，卧蚕深深。
琥珀色的眸子里都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难为这么远的距离，却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小凯，你认不出我了吗？”
“王俊凯，你认不出我了吗？”
一模一样的声线。
王俊凯有些头疼。
“你们.......”
“你仔细看看，真的，认不出了吗？”好听的苏音回响在耳侧，终于让他有勇气抬头去看。
说话的那个站在那边，一望无际的青草地，看过去便让人觉得有暖风抚过脸庞。
温润如玉，君子之风。
沉默的那个也终于抬起头来，清冷的眉眼，站在看不清的黑暗里，“认不出了么？”
明明是一样的声音，为什么会有些冷？
不对的，他的千玺不是这样的。
王俊凯下意识地往那片葱绿的方向躲了躲。
黑暗里的人依旧看着他，王俊凯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停下了移动的脚步。
可是........确实是陌生的啊。
他的千玺，不该是这样的。
“小凯，你在犹豫什么呢？”身后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蛊惑，回头便是温暖所在。
“千玺........”王俊凯还是不那么确定，一步三回头，看着黑暗中的人，却到底被身后探过来挽住的手留住了去向。
那样熟悉的无条件的宠溺，足够让他逃离看不清的选择。
下意识里，便觉得，是千玺的模样。
终于踏上那片绿色的时候，另一边的人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回音响彻在耳边，久久不愿离去。
“王俊凯........”
他回头，忽而觉得挽着自己的人笑的有些过分好看。
好看的，有些诡异。
不，这不是千玺！
他恍然，却已经晚了。
“oean！”他愤怒地将那人推开，手却意外地穿透对方的身体，那抹诡异的弧度也伴随着无际的原野消失在视线里。
只剩.......他一人。
他忽然明白了那人消失在黑暗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是什么样的控诉。
我变了，可是.........
你便认不出我了么？
王俊凯恍然。
浮生若梦。
再怎么变了，也是他的易烊千玺。
更何况，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的易烊千玺。
一定要这首曲子，是因为这是他们的故事。
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时间这样的方式，是为了彻底和过去告别。
偏偏对oean纠着不放，是因为不能容忍这段感情里居然出现了别的人。
一定要挑现在和自己共舞，是为了........重新开始。
我们松开手的地方，还愿意再握紧吗？
“我.........”
“..........愿意。”
一步步走向舞台上的人，短短的几步却好像走过了这十几年的时光。
刚见面时，低着头弹吉他的男孩和抱着弟弟的哥哥。
后台时，帮着整理刘海领结的队长和低了头红了眼眶的队员。
机场拥挤时，一遍遍喊着千玺的少年和推开身边人走过来的同伴。
十年之约时，笑着说要离开的leader和依旧沉默的dancer。
绝望时，怀才不遇的前队长和强作镇定的前队友。
重逢时，靠着栏杆的曲者和拉着行李的老师。
病痛时，几度昏厥的病员和靠着墙低泣的家属。
以及现在.........
覆上手的王俊凯，和拉着他上去的.......易烊千玺。
这样啊。
舞台上的人向着对方鞠躬，回身，等待音乐的重新响起。
一首首熟悉的曲调，多年未做的动作，却仿佛因为有了陪伴而熟悉起来。
heart，魔法城堡，修炼手册，幸运符号，开学第一课，小年夜的drop it down，私下要学却被告知要收费的中枪舞，hi i miss u的宠爱，改了词的young.........
还有........miss。
错过，或是想念。
本来就没有分别。
都只是对你。
而已。
原来那个2026年0502的噩梦，便是为了2026年0609的继续。
继续........我们的故事。
不早，也不晚。
真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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