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下
*非现实向 he
*15.03.17-15.04.06
*65432
chapter 15
王家两位少爷，刘家两位少爷，罗家的少爷和易烊千玺一行六人到伦敦的时候，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依旧下着雨。
他们推着行李车出来的时候，千玺忽然眼睛一亮，直接将行李车推了出去。
“喂喂喂！”那人手忙脚乱，却丝毫不显尴尬，伸脚踩住行李车，把骚包的墨镜拿下来，半真半假地怨到，“也不怕砸到人？”
这是除了王俊凯以外的人第一次见到Fay。
风衣，修身的休闲裤，牛津鞋，常见的英伦风却被他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和初见的千玺般，随意慵懒，却......危险。
“你是吗？”千玺挑眉，回头给他们互相介绍，“Fay，我朋友，这是王源，喏，王俊凯他弟，刘志宏......”
王源他们有些好奇王俊凯什么时候见过Fay，却也压下疑惑，上前握了手，唯独王俊凯一人和千玺站在原地不动。
Fay也不恼火，边走边说，“千玺给我说过了，这几天你们就住我家，我带着你们出去把伦敦周围逛一逛，过几天转机去欧洲也方便。”
“麻烦了。”王源点点头。
“不客气。”Fay摆摆手，看了眼后面的王俊凯和千玺，笑。
王源他们知道千玺的朋友家里应该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可也没想到Fay住的地方会这么离谱。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白金汉宫，还在大使馆不远处。
“不是我一个人住，谁过来谁住。”Fay笑着解释，有些含糊，“我平时在美国时间多一点。”
知道Fay不愿多说，他们也只作不知。
“把行李上去随便挑个房间放下，我们去吃饭。”Fay指了指楼上的房间，千玺把行李甩给王俊凯，过去陪Fay在沙发上坐下。
用的越来越顺手了嘛。王俊凯挑眉。
自己人自己人。千玺梨涡深深，丝毫不心疼。
看着王俊凯无语地拖着行李上楼，Fay挑眉，“这半年进展飞速呀，到哪一步了？亲了没？睡了没？”
千玺也不在意他的语气，“你不也说了，才半年而已。”
“啧啧啧，按照您大少爷的惯性，半年还没动，以后估计就没希望了。”Fay夸张地摇摇头。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我还不到15？”千玺哭笑不得。
“呀，忘了，你今年还是个小屁孩呢，哥哥不应该在你跟前说这些。”Fay如是说，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歉意。
“得了你，话少点。”千玺看着他们准备下楼，带了些警告。
“知道了，你来之前都念叨过多少遍了。”Fay撇撇嘴。
王源他们在伦敦不过停留三五日，Fay带着去周围的几个城市看了看，伦敦的风景倒基本没看，随即从希斯罗机场直接飞去柏林，只留下了千玺和王俊凯。
Fay本来是要陪着他们的，却忽然接到电话要去爱丁堡，临走前，带了些歉意，“抱歉啊，难得你俩来一趟。”
“没事。”千玺摆摆手，“什么时候走？”
“晚上的飞机，但是有些东西要整理一下。”
“行，你忙吧，我和他去就行。”千玺抖了抖肩上的包，王俊凯已然笑开，把这当成了意外的惊喜。
“你俩出去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有些可惜，”Fay点点头，眼看两人出门，忽然想起什么，喊了一句，“去伦敦眼那块儿小心点，最近雨水大，上次直接停在上面了。”
“知道了。”千玺也不回头，摆摆手，示意听到了。
然而在伦敦晃了一圈，毕竟是著名的景点，两人到底还是去了伦敦眼。
“要不，别上去了吧？”王俊凯看了看排队买票的人，有些犹豫。
他本不是胆小谨慎的人，总抱着福祸躲不过的心态，更何况总是有应急措施的，不过是个摩天轮，情况再糟糕也不太担心，只是现在涉及到了千玺，他恨不得小心再小心。
英国以后也可以来，没必要一定这次上去。
千玺看着正在上升的摩天轮，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千玺？”王俊凯没听到他应声，问道，“下次吧？”
“去吧，”却不想千玺这么说道，“正好和你一起，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可是，Fay不是也说了........万一......”王俊凯有些犹豫。
“没事儿，他不也说了，只是停在上面而已，正好看看泰晤士河。”千玺有些小孩子气地固执想要上去。
王俊凯不忍破坏他难得的孩子气，有些无奈，“行行行，去去去，我去买票。”
“就你那英文？”千玺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我和你一起。”
虽然是六七月，可人也不是特别多，过了一会儿就排到了他们，王俊凯临上去前扫了一眼简介，“咦，还有个名字叫千禧之轮啊？”
“千禧年的东西，倒是赶上个好名字。”千玺看一眼，笑。
“你这拐着弯儿还要夸一下自己啊？”王俊凯故作嫌弃，千玺笑开，“走了走了。”
一个乘坐舱可以坐25个人，大约是时间的缘故，也就十多个人，王俊凯旁边有个妈妈抱着小孩，看到他们，笑了笑。
千玺也笑着回礼。
倒是那个小孩伸出手想要隔着王俊凯抓到千玺，他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劝，千玺看着他想起来楠楠，主动伸出手，把小男孩抱过来逗他玩。
“really sorry.”那个妈妈有些歉意，王俊凯代他回答，“Never mind. He has a brother just like ur baby.”
“哟， 还会拽英语啦。”千玺把小孩递回去，笑他。
“那可不。”王俊凯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摩天轮缓缓上升，他毫不介意地拉着千玺的手。
异国他乡，不用在意那么多，真好。
千玺亦稍微向他的方向靠了靠，透过窗子看向外面。
摩天轮没升多久，忽然吱呀地响了一声，千玺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向王俊凯的方向又靠了靠。
“没事的，最多就停下来，咱正好看风景，我和你一起呢，要有啥事儿也不算太那啥。”王俊凯也有些紧张，可到底在千玺面前强装着镇定，用千玺之前说过的话反过来安慰他。
千玺不说话。
过了没几分钟，果然停了下来。
王俊凯看了看高度，还好，不算太高，也就十几米的样子。
和整个伦敦眼比起来，已经算是很低的了。
舱内的人虽然都有些慌张，可是听到广播说已经在找人来了，只是停下不会有别的问题，倒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王俊凯笑着逗脸色有些意外地发白的千玺，“听到没？没事的......”
话没说完，他们的乘坐舱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千玺喃喃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和王俊凯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没事儿啊，你看下面已经有人放救急的充气垫了，肯定没事儿哈，你原来玩过跳伞没？差不多的，待会儿要是不对就跳下去，差不多的。”王俊凯有些发抖，却还是一手拉着左边的窗框，一手拉着千玺安慰。
“王俊凯，”千玺忽然叫他，“我13的时候在新兵里跳伞第一。”
“恩。”王俊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应道。
“可是......“
千玺的话没说完。
王俊凯也没机会听到了。
伦敦眼，共32个乘坐舱，每个乘坐舱可容纳25人，按照数字编号，因为宗教忌讳避开了13号，故编号为1至33。
99年建成至今，游客近6千万人次，从未有过事故。
那年夏天。
只有一个舱位失控。
编号14，按顺序排，是刻意避开的第13个乘坐舱。
伦敦眼，修建过程中因多次意外，减少了45英尺，竣工时443英尺，亦被称为--
不幸之轮。
Fay到底还是没去成爱丁堡。
收拾完东西的时候，不过四五点，千玺和王俊凯回来了。
“怎么了？“他皱眉，直觉觉得略微低头的千玺情绪似乎不太对。
“可能是被吓到了吧。”王俊凯皱眉，也不太清楚千玺的状态。
回来的路上就一直不说话，他说去哪里走哪个方向就跟着走，问话也不回答。
“怎么回事？”Fay起身。
“下午去伦敦眼了，出了点......意外。”
Fay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多问，向千玺走去。
拨开刘海，露出他的眼睛，“千......”
Fay愣住了。
这样的千玺，多久没见了？
似乎，只见过一次吧。
那次是.......
“带我......回家。”千玺闭着眼睛，不复平时的清冷，额头隐约有些汗水，努力张了张嘴，说完就撑不住倒了下去。
“千玺！”王俊凯喊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接他，却发现Fay已经抱住了他。
王俊凯刚想要说些什么，抬头，却看到Fay恢复正常认真地看着他。
让人害怕。
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和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Fay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激动地责骂，也没有绝望地崩溃。
王俊凯说不出话来。
“我......”
“没有理由。”Fay转身抱着千玺上楼，拒绝的姿态让王俊凯无力跟上去。
确实，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都不是理由。
过了不知多久，客厅里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王俊凯慌乱地抬头，“千玺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几天回国，和易爷爷说一声，就说是我带千玺玩几天。”Fay并不搭理他，只是安排。
“他.......”
“千玺这边的情况不要告诉别人，包括......易家的。”
“可.......”
“哦对，易爷爷不知道我名字，你就说是辛家的小子。”
“那......”
“我会尽力，千玺什么时候能回去就不一定了，再有什么问题你让易家的人直接联系我。”
“我.......”
“就这样，这几天你自己玩吧，等王源他们回来了你和他们一起回去。”
“千玺......到底怎么了？”王俊凯听着他一句句没有情绪的吩咐，仿佛熟练的很，问道。
Fay眯了眯眼，不答话，看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你最好一字不漏的给我讲清楚。”
“千玺到底怎么了？”王俊凯顾不上在意他的语气。
“不如给我说说，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Fay眼眶有些发红，死死地盯着王俊凯，却依旧压抑着语气保持平稳。
如果不是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介意让王大少爷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千玺。
他看着长大的千玺。
又一次。
.........
王俊凯说完时，旁边Fay厚重的呼吸声已经压制不住。
“你......好样的。”Fay一遍遍提醒着自己，这是千玺自己选择的人，是千玺喜欢的人，是千玺信任的不得了的人。
不能动手。
稳了稳呼吸，甩下一句话，上楼。
“如果千玺走的过来便罢，走不过来，你最好做好......死不了的准备。”
王俊凯看着他上楼，颓然地坐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chapter 16
千玺很早之前就想来看看伦敦眼。
不为别的，就想看看这个名字里和自己有两个发音一样的字的破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后来，Fay第一年出国时说给他听，说恋人不能上伦敦眼，上次他旁边坐的小情侣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吵起来，据说本来都要订婚了，结果下了摩天轮就分手了。
千玺冷笑，不过都是凑巧罢了，哪儿来那么多传说啊诅咒啊什么的。
Fay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希望你以后也这么“凑巧”一次啊。
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时看到伦敦眼时，千玺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买票的王俊凯忽然又想到了这个事情，于是有些意外地偏执，想要上去。
“去吧，”千玺听到自己的声音，“正好和你一起，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他不过是想拖着他试一试，倒也没想到会真的没有了下次。
事后想起来，总是笑自己的天真。
受了那么大的教训，把自己伪装成无坚不摧的模样的易烊千玺，居然内心深处，还保留着那么一丝可笑的无知。
居然会百分百的相信一个人。
人心呐，是最难揣测的啊。
凭什么，去相信呢？
然而当时拉着王俊凯上去的时候，确实是带了几分难得的叛逆的，不是说上去会分手吗，那就证明给你们看好了。
万万没想到，不仅是分了手，连命，都去了一半。
后来常想，当时要是不去抱那个小男孩就好了。
就这么骗着自己说，那个人很懂你呢，很心疼你呢，知道你也是个孩子呢。
结果亲手打碎了梦境。
如果他不去抱那个小孩，那么，那个孩子，就是个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陌生人吧。
“没事的，最多就停下来，咱正好看风景，我和你一起呢，要有啥事儿也不算太那啥。”摩天轮停下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的王俊凯依旧如是安慰他。
千玺是真的被感动了的。
就为那两个字，一起。
“听到没？没事的......”广播里说着应急措施，王俊凯拉着他的手，还在安抚当时脸色应该很差劲的自己。
话没说完，他们的乘坐舱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喃喃，自己不过就念叨了几句这个破玩意儿，就真的来报复了？
“没事儿啊，你看下面已经有人放救急的充气垫了，肯定没事儿哈，你原来玩过跳伞没？差不多的，待会儿要是不对就跳下去，差不多的。”王俊凯看了看外面，一手拉着左边的窗框，一手拉着他。
千玺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开口。
“王俊凯。”
“我13的时候在新兵里跳伞第一。”
“恩。”王俊凯应道，扭头看了看窗外。
“可是......”
话没说完，他们的这个乘坐舱吱吱呀呀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门在坠落的过程中直接被风吹开，千玺和王俊凯都被甩了出去。
咦，为什么停下来了。
千玺意外，忽然觉得一直拉着自己的王俊凯手有些抖，抬头，这才发现他们被挂在了离另外一个乘坐舱不远的机械栏杆上。
准确的说，是王俊凯挂在机械杆上，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那个小男孩？
这种时候王俊凯还能挤出一个笑容，“千玺。”
千玺并不答话。
低头有些难看地向下望了望，救援垫只来得及铺了一半，而王俊凯，肯定撑不到。
那个小屁孩长得真像楠楠。
不过就十来米的高度，下去的时候稍微调下方向，差不多。
千玺笑了笑，抬头，“喂......”
“千玺，往左一点。”王俊凯忽然对他说。
下一秒，松了手。
“......不如我先跳下去？”含在嘴里的话就这么散在风中，再没人听到。
王俊凯。
我13的时候在新兵里跳伞第一。
可是我恐高。
野外特训突然切断了信号，凌晨三点我第一个回去。
可是我怕黑。
上次，父亲看着我，眼里就一句话，我比他厉害，能撑下去。
这次，你松开手，我知道你的意思，对我来说，救援垫没铺开根本不是问题，那个像楠楠的小孩不一样，只能等彻底好了再跳下来或者是等人上去救。
我甚至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上次，如果留下的是他，那么，我也活不了。
这次，如果不松手，那个和我有短短交集的小男孩不一定能活，我会内疚。
为什么。
因为觉得我厉害，所以，肯定没问题，是吗？
那你们知不知道。
上次，你们走了以后，来的那个人，那些人，对我，做了什么。
这次，因为没充好气，我的头，已经隔着塑料垫，碰到了地上。
唔，好痛。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疼呢。
所以，是已经，习惯了吗？
习惯了做为所谓更厉害的人，要有被随时被抛下的准备吗？
可是你们知道吗。
上次，即使不说，我也会让你带走他。
这次，明明下一秒，我就要自己松开手了。
哦，你们怎么会知道。
哀莫大于心死。
千玺知道这算不得什么，可是那些被压抑了两年的记忆再一次涌上来，他克制不住。
他看着工作人员上去把王俊凯和小男孩抱了下来。
看着王俊凯走过来，紧张地问着自己，“你没事吧？”
没事。
他很想回答。
真的没事。
可是，已经，开不了口。
只能摇摇头，一路沉默跟着王俊凯回了家。
一定要坚持到回去。
在外面，才是，真的完了。
拼着全部力气回去，只有一句话的力气。
“带我......回家。”
终于安心地闭上眼。
Fay知道怎么做。
真好。
他还真是有些担心。
那个样子的自己，会吓到王俊凯呢。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是他们的旧识。
Fay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没事吧？”
“右脑轻微损伤，不过不是大问题。”医生让助理收了收检查的器械，示意他出去。
然后继续说道，“主要还是......可能要，或者说，已经发作了。”
千玺仍旧躺在那里。
干净的像个孩子。
浅浅的梨涡，长长的睫毛，若有若无的眉心痣，微微抿着的唇珠。
真好看。
“那，这次要还要麻烦你了。”Fay微微欠身。
医生叹了口气，“但是，你要知道。”
“上次，是第一次，用了一个月。只是换了性格，在他的认知里，只是扮演了一个角色。”
“这次，我没把握，多久会好起来，也不敢说，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Fay抿着唇，“尽量吧。”
“今天是第一天，先让他休息吧，应该醒不过来的。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
“好。”Fay把他送出去，回来的时候，王俊凯正看着自己。
并不想理他，王俊凯却叫住他，“千玺，到底怎么样了？”
Fay看着他。
毫无疑问，王俊凯是喜欢千玺的。
可是，对于千玺来说，喜欢，怎么够。
今天的事情，退一万步讲，王俊凯做出的选择是最理智的，甚至不能说是错的。
可是。
既然那么喜欢他，怎么会不了解那个人，会松手。
为什么，不多等哪怕一秒，让他先松手。
而不是，永远做那个被放弃的人。
“分离转换性障碍。”
Fay有些报复地挑眉看着他，享受着王俊凯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又补上一句，“也就是，你们说的，癔症。”
他不担心王俊凯说出去。
一来，王俊凯不会做这种对千玺有影响的事情。
二来，说了又怎样。
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
为了千玺，他不介意坐实了纨绔子弟这四个字。
王俊凯给易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易老爷子接的电话，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他怎么带着千玺留那么久？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欧洲那边正乱着呢。”
“辛家的......哥哥说，他带着，没关系，有什么事儿您直接联系他。”
易老爷子沉默片刻，“辛家的小子啊，那没事儿了，好好玩。”
王俊凯挂上电话。
忽然反应过来。
军政两界的第一把交椅，是辛家。
食物链顶端的辛家。
原来，是辛家的少爷。
难怪，敢那么对自己说话。
千玺有他照料......应该会很好。
“哦。”良久，王俊凯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能上去看看千玺吗？”
“凭什么？”
“我.......就看看他。”
Fay没再回答，只是转身上楼，隐约有些踉跄。
他不敢再看王俊凯。
像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无能为力。
进了房间，关上门，无力地靠在墙上。
千玺要是这次好不了，他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第二天郑医生来的时候，王俊凯跟了上去。
Fay没有拦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郑医生的原话。
心下也确实是有些不忍。
他很清楚为什么在知道千玺出事后对王俊凯的排斥这么大。
因为王俊凯和不愿回忆起的那段记忆里的自己是一样的。
他拒绝回忆。
王俊凯跟着进去，终于看到了千玺。
还是没什么动静。
郑医生检查过后，和Fay说些什么，“他头部撞击确定没大问题，好好休养就行，至于别的，要等......”
“唔。”床上的人忽然皱眉，一室的人全向他看去。
“千玺？”王俊凯离床边最近，一步上前，“怎么样？好点没？我......”
躺着的小孩坐起来，有些懵懂，“千玺是谁呀？”
什么情况？
王俊凯没想到他会连自己都不记得。
昨天连夜查了癔症的资料，没见过这种临床反应啊。
“千玺是有些变异的癔症，还带了一些逻辑自闭症。”
郑医生并不在意千玺就在旁边，因为，那人根本听不懂。
“那.......”
“现在的他和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记得，过段时间，可能会出现生理障碍，慢慢的不会走路，不能动作，不能吃饭，然后彻底地什么都不能干，只能靠营养液活了。”郑医生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要在他失去行动能力前，让他原来的意识回来吗？”王俊凯正真地总结中心思想。
“对，你可以刺激........”
Fay看了看前后蹦跶的王俊凯，已经无力阻止。
或者说，也不想阻止。
“喏，你看，那天你给我送了个和这个差不多的吉他，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王俊凯坐在床头边，不厌其烦地和千玺说这话。
自从郑医生说过要激发千玺的潜意识后，王俊凯就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回忆着他们的每一天。
Fay无言，记得真清楚啊。
“然后第二天不是要上课嘛，王源就.......”王俊凯说的兴高采烈，似乎回到了那段无所顾忌的日子。
“小凯，我困了。”千玺这几日被他念叨的已经记住了三人的名字，这会儿看着王俊凯不住地说着话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
“行，你睡觉吧，明天早上我再给你讲故事。”王俊凯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压了压被角，“晚安啦。”
“小凯晚安。千玺缩到被子里，“哥哥晚安。”
“晚安。”Fay出去合上门，看了看王俊凯这几天操劳出来的黑眼圈，“喂。”
“恩？”王俊凯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他。
“要是千玺一直记不起来，怎么办？”
“我和王源他们说过了在这边玩，让他们直接从维也纳飞回去，开学前我就在这儿了。”王俊凯眼神暗了暗，“他什么时候记起来，我什么时候走。”
“你不怕他......想起来，恨你？”
“不怕。”王俊凯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你介意......和我说说千玺12岁那年发生了什么吗？仅仅这么一次，不会这样的。”
他知道有蹊跷，可这几天白天陪着千玺聊天，晚上忙着查资料，顾不上问Fay。
“.......”Fay别了别视线。
“你知道的，这对千玺好起来很重要，”王俊凯看着他，“上次的事情你和郑医生都知道，可是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医生也说了要克服对他来说最害怕地事情，这次的事情，我......无话可说，可也总要知道到底是哪一点触到了他。”王俊凯摇摇头，拦住了他要说的话，“别说仅仅是因为我松了手，如果不是因为什么，不至于这样。”
他心里清楚肯定是因为什么，只是不想去指责过去的事情，但该知道的事，他必须知道。
“下去说。”
良久，Fay无力地垂下头，妥协。
chapter 17
我是Fay。
原名，辛梓辰。
都忘了多久没叫这个名字了。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父亲万人之上，我，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清楚得很。
所以，被父亲送到部队时，是没有哭闹的。
7岁去了部队。
也不完全是。
是个比部队更高危的地方，特种兵营。
也更安全。
知道父亲是为我好，有他的考虑，也懒得去反抗，只是，确实没有心情去亲近的。
位居高位什么的，还真是不感兴趣。
家里有个哥哥，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不愁后继无人。
所以，虽然认真学习各种技能，可打心眼儿里真没指望走上军政这条路将辛家京城的位置继续撑起来。
一个小孩，在部队，自然无聊的很。
直到有一天，易叔带了自己的小孩过来，说让我照料着点。
来了兴趣。
一是没见过年龄差不多的，二是，易烊千玺么，听说是个见不得人的。
难为了易家这种世家能让他活到现在。
还......这么天真。
所谓天真。
下雨，父亲避开人耳目来看我，却发现我偷懒绕了近路，让我去负重跑。
千玺跟着我跑。
笑的和白痴一样。
哥，我陪你呢，叔叔是为了你好。
躲开父亲安排的人，偷偷跑出去练舞。
他看着我笑，哥，以后不在这儿呆了，去当老师吧。
第一次教他跳舞，故意直接加上强度，没给他过渡的时间，终究是撑不下去，笑着靠墙，哥，你原来都是这么学的呀，真辛苦。
教他拿枪，仗着他不懂，直接给了后座力最大的那个，被推倒在地上时，还带着梨涡，哥，我还是学不会，又给你添麻烦了。
真是个笨蛋。
你懂什么。
打打闹闹，一晃五六年过去，也习惯了身边总有个小尾巴，到哪儿都叫着哥哥。
直到千玺12岁生日那天。
北方人讲究生肖转一轮12年，也算是个重要的生日。
难得的耐心陪着千玺做了蛋糕，把后勤搞得一片狼藉等易叔回来。
易叔出任务，不难，这会儿该回来了。
看看表。
晚上十点了。
“张叔，我爸爸呢？”身边的千玺看着跑进来的人眼前一亮，认出是跟在父亲身边的勤卫兵，不掩饰眼里的高兴。
“出了点事儿，外面的人混进来了，易队说让我回来带你们先走。”
那人跟着易叔有七八年，我们自然不会怀疑，跟着就出了门。
倒是没想到部队里还有这么多暗道，三两下就下了山，再过了一个暗道，已然到了片空旷的废地。
“你们俩先去那个仓库里躲一躲，我还要去通知别的人。”张叔指了指不远处的仓库。
原来也不是没有临时转移的情况，我和千玺不疑有他，点点头，走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看到身处的这片位置隐约被真枪实弹围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不对。
起身向外走，却不知道门口什么时候来了别的两个人，还没迈出一步，太阳穴就一片冰凉。
外面易叔和自己昔日的部下对峙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张平！居然是你！好一个假传情报调虎离山！你到底是什么人！”
“易队。”张平不复平日大大咧咧地样子，一点也不慌张，“您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千玺和梓辰呢？你知道他是谁，现在回头，我念着你这十几年出生入死，保你一命。”
“您说笑了，这儿的几个队长队副没几个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张平眼神暗了暗，“咱都清楚队里的手段，回去活着还不如死了。我也不为难你，两个，你挑一个带走，带着你的人，退后50米，另一个，等我脱了身还给你。”
“你觉得自己能走出去？”易叔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也觉得他疯了。
他们加上新来的不过三个人，仓库这巴掌大的一点地，他还指望出去。
“那就不牢您操心。”张平笑，“你挑个人，他走一步，你们退一步，退到50米开外了，您再过来带他回去。”
“不......”
“您想好了。”张平打断，“我这过会儿一不小心走了火，有两个少爷陪着也不算赔本，倒是您，想想该怎么办。”
张平知道我是辛家的小少爷。
我要是死了，易家......也不用在帝都呆了。
千玺么，能不能活还是两说。
啧啧，我那个父亲可是个能下得了狠手的人。
易叔犹豫的很。
张平说的是真话。
他死了，我们陪着，还真是不亏。
我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千玺。
说句难听话，我知道易叔会选谁。
可是，我......舍不得千玺。
不应该的。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像平时没犯错都会主动承认一样，小声地先开了口，“我......”
“梓辰吧。”易叔听不到他的声音，终于做出了决定，颓然地摆了摆手。
“......留下吧。”千玺要说的话被打断，后面的几个字安静地没人听到。
我是一直看着千玺的，唇语，是我们必修课。
那天我走一步，回头看他一眼。
我原来一直嫉妒千玺的。
对他再好也是有些嫉妒的。
可是忽然就没了。
他本来就是天真的。
是你打了骂了依旧能真心实意地笑着问口渴不渴手疼不疼的人。
我不值得牺牲他去换。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约有一个世纪，易叔他们已然退到黑暗中，这才听到张平的声音。
“明天这个时候，易队来接你的.......儿子吧。”张平的语气有些诡异。
随即转身迅速地和那两个人退回仓库，我看着易叔带着人从我身边掠过，没回头。
听着他们强行打开仓库门发出的声响。
听着他们说，里面，没人了。
听着他们说，暗道是循环的，走过一遍只能等那头有人返回来才能再下去。
呵。
我在里面等了一天。
易叔他们在外面。
我想让千玺回来，第一个看到我。
他会怎么做？
打我？骂我？
无所谓了。
终于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千玺依旧穿着走时的那件白色的衬衫，军绿色的裤子上隐约带了些灰。
脚步不复平时的稳健，有些虚浮。
“哥。”
我听到他叫我。
“带我......回家。”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梨涡浅浅，依旧是走时的模样。
我抱着他走出去。
易叔刚想接过，就有人匆匆跑来耳语。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
“梓辰，千玺......你带着他检查下吧，我有个任务要走，有什么需要的，和别的叔叔说，他们会安排。”
我明白他的意思。
不管千玺发生什么事，不能告诉别人了。
哦。
我记得自己这么说。
郑医生检查完的时候，我就一句话，“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来。”
我们去了英国。
千玺很早之前就想看看伦敦眼。
郑医生陪了我们一个月。
然后。
没了。
王俊凯听着他说完。
难怪。
难怪。
他说不出不怪你这样的话。
就好像辛梓辰知道自己松手没错，却依旧要怨自己。
“我上去查资料。”王俊凯起身，上楼。
辛梓辰悲凉。
坐在地板上，难得的红了眼眶。
全部的事情，他.......还是说不出口。
千玺回来的时候.......一身瘀伤。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什么造成的。
千玺在英国白天黑夜地昏迷。
一直喊着不要。
从开始的激烈，到后来的无力。
不过是。
刚满12岁的。
孩子。
那人，也能下得了手。
那天守在仓库门口的两个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认识的。
哦，不认识人，认识枪。
高性能无遍号，一个月前秘密制作。
只有.......父亲身边的人有。
他不傻。
易叔......后来也是知道的。
那天的任务来的太突然，他只来得及问了易叔一句话。
后悔吗？
千玺走后，他给易叔说了句话。
枪，没编号。
易家独子叱咤军界十余载，从不低头的人，只说了一句话，这就是.......命。
他不信亲手运输这批枪支给父亲的易叔不知道是谁。
后悔当时.......没有自私吗？
这就是......命。
呵。
千玺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他的事。
父亲误会自己和他，不惜让他身败名裂，调走易叔，让自己亲眼看到他受到了怎样的凌辱。
只是想警告自己。
这个人已经脏了，废了。
可笑。
他喜欢千玺。
可，哪里是成人世界里所想的龌龊。
不过是当兄弟。
却........害他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敢再呆在千玺身边。
千玺回国，他去了美国。
二人依旧时常联络，并没有因为什么减少交流。
可是，什么都变了。
他变得幼稚，肆意挥霍，将当年心里嘲笑千玺天真的那些事一一做了个遍。
去当了舞蹈老师。
居然真的离开了部队。
假装终于相信父亲是为自己好。
居然觉得小时候跳舞拉筋有时候确实辛苦。
呵。
千玺，变得不是小孩子了。
别人都以为千玺是被带走的人打成了重伤，易叔知道不是，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知道。
千玺变得更果断，更狠厉，更有城府。
别人只道是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长大了。
哪里是生死边缘。
简直就是地狱。
“我想带千玺回去。”王俊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下楼，看着辛梓辰。
chapter 18
“回国？”辛梓辰敛了情绪，挑眉看他。
“郑医生不是也说了要找到他受刺激的事情吗，已经半个月了，你也注意到了，千玺，”王俊凯犹豫了下继续说道，“今天吃饭的时候已经拿不稳汤勺了。英国这边我没熟悉的人，场景再现做不到，回国找个离北京远点的地方，给重新还原一下。”
“你想再现那天的场景，然后呢？表示你不会再松手了？”辛梓辰挑眉，“回国人多眼杂，简单倒是简单，可别的人不会不知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王俊凯沉声，“没那么大本事让伦敦眼停运一天，只能这样了。”
辛梓辰想了想，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几率再小也要试试，王俊凯这半个月陪着千玺把他们的事情回忆了个遍，千玺会哭会笑，可终究只是当成了别人的故事。
“你别告诉别人，我安排吧。”辛梓辰叹口气，“我家已经彻底放弃我了，你不一样。”
王俊凯不再多问，点点头，上楼。
隐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他看了看辛梓辰。
那人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他，他......也不想多问。
回到千玺房间，看到他拿着他们几个的合照好奇地问自己，“这个是源源吗？”
知道他现在和孩童无异，可还是忍不住过去搂住他微微吃味，“是王源，不是源源。”
“可是，如果是小凯的弟弟，叫王源不是很生分吗？”千玺眨眨眼睛，看他。
都说王源不懂事像个小孩子，开心的时候眼里有星星。
千玺的眼里也有浩瀚宇宙。
琥珀色的眸子认真的带了些疑问看着他。
他败下阵来，“行行行，源源就源源，你开心就好。”
“小凯好奇怪，是不是生病了？”千玺探了探他的额头。
“......”王俊凯无语。
辛梓辰不知道站在门口看他们互动看了多久，咳嗽一声，进来，“千玺。”
“哥哥。”千玺看到他，有几分开心的笑起来。
“明天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好不好？”
“好啊，去哪里？”千玺高兴。
“我们......去西安好不好?你之前想去的，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辛梓辰也笑。
在千玺眼里，去哪儿其实根本没什么分别。
“小凯也去吗？”千玺歪头想了想，问道。
“去。”王俊凯点头。
“好呀，我们现在要准备东西吗？”千玺有些兴奋。
在他的世界里，他只认识王俊凯和辛梓辰。
所以，只要小凯和哥哥在，去哪里都无所谓的。
当然，有好吃的和好玩的就更好了。
“不用了，小凯陪着你，哥哥去准备今天早点睡觉，明天会很累哦。”辛梓辰笑。
“好的。”千玺乖乖地点了点头。
关上门出来，辛梓辰下楼。
回国的话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说什么他家已经放弃他了，自然不可能。
即使他表现的彻头彻底地纨绔，可父亲还是不死心。
瞒是瞒不过，只能小心再小心。
拨通电话，笑，“喂？哥明天回去。”
“废话，要是回帝都给你打电话干嘛？”
“那就说好了，明天来机场接我。”
“还有两个人，帮我找个没人的地方。”
“恩，还有个事情要你安排一下，我记得你当时说曲江......”
“来，千玺，把药吃了，睡一觉起来就到了。”辛梓辰把手里的药片递给千玺。
“唔，”千玺吞下去，皱了皱眉，“不甜。”
“赶紧睡吧，起来带你去玩。”辛梓辰拍了拍他的头，反身折回自己的座位。
王俊凯看得真切，安眠药，能甜吗？
却也没有阻拦，13个小时的飞机，千玺醒着，未必撑得住。
“好了，赶紧睡觉吧。”他帮千玺把座位放平，盖上毛毯。
“恩，小凯你也要休息哦。”千玺躺在那里，和平日睡在床上一般笑着说晚安。
王俊凯笑着答应，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这半个多月他一直逼着自己忙的脚不沾地。
不是陪着千玺，就是查资料。
连睡觉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他害怕。
闲下来，会不由自主的想，万一千玺，恢复了呢。
记起来所有的事情，还会这样对自己吗。
那人平时，连小凯二字都甚少提起，在外面从来都是王俊凯王俊凯地喊。
发生了这般的事情，怕是以后，连看一眼自己都懒得了吧。
前几天睡着的时候，梦的全都是千玺当时掉下去，看着自己的表情。
平静的吓人。
万一呢，万一那天，真的出了事儿呢。
王俊凯不敢多想。
可现在闲下来，他没法不去想。
万一千玺恢复了呢。
万一醒来后会恨他呢。
要不要，一直把他留在现在的样子？
可是慢慢变得什么都不会的千玺，还是千玺吗？
他叹了口气，不敢再多想。
到西安的时候，是辛梓辰的朋友过来接他们。
看起来吊儿郎当可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什么都不问只是笑着逗千玺叫他哥哥。
“哥哥，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千玺自以为小声地问辛梓辰。
辛梓辰无奈地揉揉他的头发，“我们不理他。”
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人。
那人笑的倒在王俊凯身上，“啊喂这可是千玺啊，臭小子当时来美国的时候那劲儿，现在居然这么软萌易推倒，人生啊，真是无常。”
王俊凯不喜欢别人靠近的，抖了抖肩，上前拉着千玺，笑着说些什么。
“啧啧啧，”那人也不恼，自言自语，“明明就是嘛，小屁孩还装什么高冷。”
他们时间不多，自然是正事要紧。
头一天晚上到了西安，等千玺睡着了，三个人坐在客厅核对细节。
“在曲江那边新修的一个游乐园，我打过招呼了，明天不对外开放，在上面能看到南湖，也算是勉强当做那什么泰晤士河吧，高度会控制好，到时候我和辛梓辰在你们后面那一个，掉下去的时候这里有一个杆会故意留给你，下来的时候抓住那个杆就行，应该没问题，之前让人试了几次都可以抓到，至于到时候等人上去救你们还是两个一块儿下来你随意。要是万一抓不到，也别担心，拉着他就行，下面有装成气垫床的救援垫。”那人点了点桌上的设计图，语气虽然依旧不着调，可到底安排的井井有条。
“谢了。”辛梓辰点点头。
“哟，认识这么久，头一回，”那人摆摆手，“我也想等着那小子醒了后知道自己到处黏着人叫哥哥是什么反应呢，要是一直这样，还真是可惜了。”
第二天，辛梓辰的朋友带着他们逛了逛钟楼一类的地方，按着他们那天下午两三点的时间来到了曲江。
“说起来，这边倒是离寒窑不远，寒窑知道不？就是王宝钏和薛平贵那什么......”那人说的来劲儿，可王俊凯和辛梓辰都没心情，倒是千玺听的津津有味，对他态度改观不少。
“千玺，我们去坐摩天轮呗？”辛梓辰笑着问。
“好呀。”千玺点点头。
“那，小凯带着你，我和这个哥哥一起。”辛梓辰笑着，冲其他两个人甩了个眼色，装模作样地买了票，和几个伪装成游客的工作人员一起排队。
“好奇怪。”千玺歪了歪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王俊凯侧头看了看，生怕有什么意外。
“我之前和小凯来过这里吗？”千玺侧头，很认真地问。
唔，感觉好像和小凯来过呢，好熟悉。
“记不得了，走吧。”王俊凯不敢多说，
千玺听他说也不多想，点点头乖巧地跟上。
到底是小孩子，刚开始的时候兴奋的很，“哇，小凯你看那边好漂亮！有个湖哎，还有还有，那边有热气球！我们等下去好不好？”
“恩。”王俊凯没什么心情。
会成功吗？
要是还想不起来呢。
千玺现在伸手指东西都有些困难了。
要是想起来呢。
千玺会怎么办。
他有些烦躁，要不算了？
不行，千玺不能再拖了。
后面的辛梓辰冲他比了个手势。
他拉过千玺，笑，“小心点，别晃悠。”
手心已经出了汗。
千玺倒是完全没有知觉，“哇，我们后面是哥哥哎，小凯你看哥哥和我们打招呼呢！快看快看，那边......”
话没说完，摩天轮已经停了下来，千玺疑问，“咦，为什么不动了？”
“可能有问题吧，别急，会有人来修的。”
“哦。”千玺乖乖地坐在他旁边，也不闹腾。
王俊凯默默数着，5,4,3,2......
1。
准时地被剧烈抖动的乘坐舱从没被关好的门里甩了出去。
王俊凯死死地盯着那个栏杆，没注意拉着的人的异样。
还好，抓住了。
王俊凯松一口气，低头看千玺，“没事儿吧？”
“没有。”千玺依旧乖巧地地点点头，看了看下面，“会有人来救我吗？”
“会的会的，等一下，别急。”王俊凯冲故作惊讶担心的辛梓辰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人去铺救援垫。
不一会儿，铺好了，辛梓辰装模作样地在下面喊，“没事儿的，千玺，让小凯带着你跳下来，没事的！”
“千玺，抓紧我。”王俊凯冲他安抚道。
“恩。”千玺点点头。
砰。
两人掉落到救援垫上自然毫发无损。
其他人一副庆幸的模样。
“千玺，没事儿就好。”辛梓辰难得地上前搂着千玺，不知道什么意思。
“没事儿的，哥哥，你别担心。”千玺埋在他怀里，看不清神色。
“走吧走吧，我的错，不玩了，我去给你俩压压惊。”辛梓辰的朋友在旁边故作懊恼。
一行人离开，千玺忽然抬头，“小凯，我想去厕所。”
“好，我带你去。”王俊凯心下虽然失望他没有恢复，可仍旧耐心地说道。
慢慢来吧，才半个月，不是吗？
“我自己去，你去给我买棉花糖好不好。”千玺撒娇，指了指不远处的棉花糖。
王俊凯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远的辛梓辰，犹豫了下，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公厕，“那，你等会儿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恩。”千玺笑。
王俊凯回来的时候，注定是找不到人的。
chapter 19
“千玺？千玺!”王俊凯拿着棉花糖，转了一圈没找到人，不管不顾地去厕所找过也没有，出来，把手里的糖丢到垃圾桶里急急忙忙地给辛梓辰打电话。
“千玺丢了。”王俊凯有些着急地来回踱了两步。
“......”那头的辛梓辰沉默不说话。
王俊凯有些紧张，“他去找你们了吗？”
辛梓辰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你。”
“什么意思。”王俊凯瞬间因为他的语气冷静下来。
千玺要是出了什么事，辛梓辰......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我......刚给千玺订了回北京的票。”
回北京。
千玺......一个人？
有什么事情，好像呼之欲出。
王俊凯的眼睛有些发酸，嗓子哑了哑，“千玺，好了？”
“恩。”辛梓辰现在是真的有点......同情他的。
可自然不会流露出来。
同情什么的，对王俊凯来说，不过是一种侮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辛梓辰他们和他一直在一起，他都没看到千玺有什么异样，可是，辛梓辰看到了。
“你拉着他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对，等你们下来，我就知道了。”辛梓辰叹口气，“你无需介怀，毕竟......我和他，熟悉得多。”
无需介怀。熟悉得多。
是实话。
拉着千玺的时候？
等等。
“会有人来救我吗？”
是我，不是我们。
原来那个时候，手里抓着的已经不是没醒过来的人了啊。
为什么这么后知后觉呢。
当时的辛梓辰隔老远一看就知道千玺不对劲，故意过去抱了抱千玺。
果然听到他说，“没事儿的，哥哥，你别担心。”
会认真叫哥哥的，而且会让他不要担心的。
只有装傻的千玺。
他瞬间了然，有些惊喜之外的不解，却也不戳穿他。
直到接到千玺电话。
王俊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电话，只记得辛梓辰的最后一句话，“千玺五点的飞机，他让我帮你也定了，六点的，你.......收拾一下，回家吧。”
回家。
可不可笑。
你替我安排的如此妥当，怎么不愿意同我说一句话？
笑也好骂也好。
一句就行。
什么叫癔症。
别人看你傻，你看自己也傻。
可是，无能为力。
易烊千玺便是如此。
他看着自己每天软萌地喊王俊凯“小凯”，喊辛梓辰那个混蛋“哥哥”，内心是崩溃的。
他所经历的变化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第一次的时候，原本的那种性格的自己，受到那样的打击，是真的撑不住了的。
于是扮演了一个强大到能保护自己角色。
花了一个月啊。
把易烊千玺，变成了，易少爷。
这次，虚张声势的易少爷终于怕了啊。
原本以为不会相信人了，结果傻乎乎地信了，然后，又被抛弃了啊。
一开始的他安慰后来的他，没关系啊，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啊。
不怪他啊。
道理都懂，可是做不到。
这半个月，每天听着王俊凯说着他们的事情，看着辛梓辰一天天的担心，看着那个傻白甜的只认识小凯和哥哥的自己。
忽然就生不起气了。
小时候的自己好像又回来了一般。
什么都知道，只是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
那个天真的自己，一遍遍的安慰虚张声势的易少爷。
没关系，不用害怕。
什么都不是。
不去在意的话，什么都伤不了你。
这样啊......
不在意，就不会受伤么？
那，我知道了。
说起来，时间久了，居然是难得的平静。
不要去想了，好吗？
没必要那么辛苦啊。
他听到自己做了决定的声音。
安静，且......不在乎。
居然是前面两个性格的融合啊。
他轻笑。
不是什么都能原谅的天真，不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散漫。
是都懂了但是懒得去戳穿的温和。
这样啊。
会不会好过的多。
放过我，也放过......你。
他和王俊凯被甩出去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情绪一瞬间升到了最高点，他终于听到自己回来了的声音，平静地不带一丝情绪，“会有人来救我吗？”
会吗？
无所谓了。
救我，不是我们。
他抱了抱辛梓辰，没事儿的，哥哥，别担心。
真心实意的。
他都忘了多久没叫辛梓辰哥哥了。
我回来了。
以后都会好好的。
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千玺都奇怪自己当时居然能那么淡定的支开王俊凯。
借了公用电话，给辛梓辰打过去，“哥。”
“千玺？你.......是不是好了？”
“恩，以后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了。”他听到自己的浅笑，“过段时间让郑医生来北京吧。”
“好，你刚才......为什么.......”
他打断，“帮我定张机票吧，最早的那班，然后给......王俊凯定下一班的。”
他提起那个名字是微微有些迟疑，可很快恢复正常。
“你......”
“我呀，该回家了。”千玺笑。
易老爷子看到千玺空手回来的时候有些意外。
“我回来了。”自家孙子浅笑，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还要在英国呆几天吗？”易夫人侧身，有些疑惑。
“想家了，就回来了。”千玺大大方方，坐到沙发上，抱过楠楠，“就是可惜了，走的仓促行李都没带回来，什么都没给你们买。”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回来就好。”易奶奶笑，“就你一个？不是说小凯和你一起吗？”
“辛家哥哥弄错了机票，他是下一班。”千玺笑。
“回来的正好，过来吃饭吧。”易奶奶不再多问，笑，“楠楠这半个多月老惦记着你，一直叫哥哥。”
“真乖。”千玺抱着楠楠坐过去，易老爷子看了看他，终究没问什么。
他们的出入境记录都查得到，明明前两天就回了国，现在才回家。
发生了什么，易老爷子没问，只是想着，是时候给辛家的小少爷打个电话了。
王俊凯回来的时候，径直去了易家。
和楼下的易夫人打过招呼，直接冲上了二楼，千玺正坐在地上整理东西，见他进来，勾起一个笑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你回来啦？”
“你.....”王俊凯被他平静的语气压得竟然说不上话。
“怎么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慢慢说。”千玺起身，错开的一瞬间王俊凯拉住他的手。
“恩？”千玺回头，依旧是浅浅的笑意。
“你......以后都要这样和我说话吗？”王俊凯的声线有些抖。
“我和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呀。”千玺挑眉，似乎有些不解。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知道我错了但是你能不能......”王俊凯有些激动，声音大了起来，千玺看了眼楼下的易夫人，把他拉进房间，关上门，“小声点儿。”
“千玺。”王俊凯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一定要这样吗？”
有什么不满的，怨愤的，你说出来好了。
不要这样，让我感觉自己......离你的世界，那么远。
“抱歉，我不是有意这样的。”千玺脸上还带着些温柔的歉意，“只是你知道，大病一场人性格总会变的。说起来，在西安那天真的谢谢你，要不然，我现在还没醒呢。那天有些激动，想赶紧回家，不告而别真的不好意思。”
变了。
他的千玺，不会这么说话。
不会随意地说出抱歉。
不会去面面俱到地解释地滴水不漏。
不会在他跟前，还做足了这般姿态。
王俊凯后退一步，不敢再去看他。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千玺自然地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还有些责备，“一路赶回来，没和王叔他们说吧？”
“千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没事，不劳你费心了。”王俊凯终于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容，一个人的独角戏，怎么唱的下去？
那人一直真真假假地同你客气，你怎么还能腆着脸当自己不是外人？
“看你说的，你不是我男朋友吗，应该的。”千玺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妥。
他们二人自生日后暧昧纠缠，虽然早就默认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可是原来的千玺，怎么也不肯明着说的。
如今，这般自然，这般顺口。
他该哭还是该笑。
王俊凯有些颓然，“你还记得啊。”
“我挑的人，怎么会记错。”千玺笑，“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还没来得及和源源他们说吧？”
千玺病时，他固执地一遍遍纠正，是王源，不是源源。
可是现在，无力去阻止了。
改口或否，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至少，他还和自己在一起不是么？
有的是时间，一切都会变好的。
吧？
王俊凯苦笑，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安慰，有多大的把握。
“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哦对，你看我都忘给你说了，明天我和言叔说了去部队，这段时间可能要住到那儿了。”千玺似是忽然想起来，言语中还带了些懊恼。
你不是说，不会去了吗？
王俊凯张张嘴，勾起个笑容，“好，注意安全，信息联系。”
“恩，你早点休息。”千玺将他送出门，靠在门框上目送他远去。
王俊凯走了几步，回头。
那人靠着门，浅笑盈盈，如果不是神色间的差异，几乎和初三这一年每天等着他和王源的姿态无异。
也只是几乎啊。
chapter 20
什么是学心理的最高境界？
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彻底成为想要的人。
你可以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的仪器和观察者注意的细节。
但你永远是在躲避或者模仿。
可如果你就是那么想的，何须伪装。
真的，自然无需害怕任何面对假象所设置的为难。
13岁的易烊千玺特训时。
包揽了多项纪录。
比如，心理素质top。
所有的仪器，全方位的监视录音，他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那次的训练技能是对人质的忽略。
在危急情况下尽可能误导对方人质的重要性。
当时负责训练的老师检查了数遍仪器，换了几个人尝试，可还是找不出千玺的不一样。
有些不甘心地问，怎么做到的。
千玺笑，因为，那个人本来就不重要啊。
老师不死心，如果是父亲呢？母亲呢？
千玺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一个人比不上一群人。
老师惊讶。
确实，如果真心实意地认为，无所谓啊这个人本来就不重要，那，根本没有伪装的必要。
可是，那是家人啊。
千玺看着他，说不上是什么语气，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效果吗？
国家利益当先，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是，军人的，素养。
无话可说。
所以当郑医生给千玺检查完后，王俊凯和辛梓辰颇有些紧张地问他千玺有没有问题时，郑医生摇头，“没有，一切正常。”
“可是......”王俊凯欲言又止。
郑医生知道他要说什么，看了眼工作室里对着他们笑的千玺，他摇摇头，“他性格的变化我也看得出来，可是无能为力。”
犹豫了一下，又道，“也算是个好消息吧，上一次恢复后他的有一部分大脑记忆是受到保护的，所以才会有复发的可能，这次.......彻底没了。”
“你是说，他，彻底经历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仍旧觉得可以接受？”辛梓辰压低声音，可还是听得出来害怕。
那样的记忆，居然，全部都，接受了吗？
“不可思议，但是，他......做到了。”郑医生摆摆手，“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正常人。说句难听的，哪怕你们在他跟前刻意提起那些事情，他也会笑着和你说对啊当时比较难过，心里却真的觉得没什么了。”
王俊凯和辛梓辰喜忧参半。
千玺走出来，温和的模样更加吸引人的注意，“怎么啦？感觉你们恨不得让我再生一次病呢。”
“千玺.......”王俊凯不知道说什么。
是，现在的千玺更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美好。
温柔，进退有度，懂礼貌，配着能溢出水的眸子和深深的梨涡，任谁看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
可他还是喜欢和谁都保持距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满了就挑眉看你的易烊千玺。
“行啦，应该高兴的不是么?”千玺一点也不顾忌地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对郑医生欠身，“麻烦您了。”
“客气了。”郑医生回礼。
“那，我们先走了。”千玺点点头，走出工作室。
千玺自回来后就住在部队，今天请了假出来，辛梓辰还有事要回去，难得的只有他和王俊凯。
“中午去吃什么？”这边在西区，离家里远，千玺挽着他的手，真正是一个男朋友应有的样子。
“看你。”王俊凯内心苦笑，可面上依旧是原来的模样。
“那，抄手好不好？这几天呆在里面，连顿好的都吃不上。”千玺有些撒娇的抱怨。
王俊凯怎么会说不。
他看着那人的脸在蕴起的水雾中有些模糊，一口一口地咬着抄手，偶尔还会小孩子气的在被烫到的时候撇撇嘴。
这样不是挺好？
会在没人的时候不顾忌地和自己亲近，会每天晚上和他聊天，会和其他人保持距离，连辛梓辰凑上来的时候都会微不可查地退一退，累了的时候，也会靠着他说小凯好累啊。
比起原来那个只会叫王俊凯，不拒绝别人耳语时的靠近，累了也闷在心里，晚上连晚安都不想说，哪怕在独处时都不会同他像恋人般亲近的易烊千玺，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满足呢。
他都不要过去那些回忆了，为什么你还希望他提起那些往日的怨愤？
王俊凯苦笑。
吃过饭，千玺和王俊凯在人民公园附近散步。
“最近院子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吗？每次训练完都很晚了，别人都睡了也不好打扰，就你还陪我。”千玺看着喷泉边嬉闹的小孩，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你不在了，他们几个还挺怀念被你折腾的日子。”王俊凯笑。
“真是欠收拾啊。”千玺勾勾嘴角，有些粗鲁的话让现在的他说出来都觉得是像念着诗词般优雅。
“就是.......”王俊凯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千玺松开拉着他的手，王俊凯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皱眉，接起，“喂?”
“王大少爷在哪儿快活呢？”赵子舫不正经的调调。
也就奇怪了，说起来，赵子舫欠揍的语气和原来的千玺颇有些相似的，可他怎么就只觉得恶心呢？
自打上次被千玺挑破，赵子舫在他们二人面前丝毫不掩饰对王俊凯的喜欢，三五时的邀请，只不过每次都被千玺给冷笑着挡了回去。
“你生日？抱歉啊，那天我有事，礼物我会让人送过去的。”王俊凯不耐地客气。
“千玺？你问他干什么？”王俊凯皱眉，看了看身边笑着注视自己的人。
“他也没空......”王俊凯话没说完，千玺就从他手里拿过电话，“抱歉啊，小凯心情不太好，语气有些不对，你别介意。”
“自然。”那边赵子舫不知说了什么，千玺笑开，“那是一定的，你把地址和时间到时候发给我就好。”
“小凯有些孩子气，你别和他计较，我告诉他就好。”千玺的语气带了些宠溺。
“恩，好，到时候见，拜。”
千玺挂上电话，有些嗔怪，“子舫的生日，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往常他叫我出去，可没见你答应地这么积极。”王俊凯下意识地说出口，这才觉得语气有些抱怨，怕千玺多想，慌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原来不懂事，子舫毕竟是赵家的少爷，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千玺似乎完全不介意他甚至带了些指责的嘲讽。
王俊凯准备好的话都咽了回去。
千玺怎么会多想。
他怕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吧。
你还奢望什么呢。
“说的是，那到时候我去接你。”王俊凯努力勾了勾嘴角，“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千玺点头。
回来的时候还赶得上晚上的训练，解散后千玺仍旧没有离去，补上白天落下的任务。
“你小子，这么拼？”训练的长官是和千玺熟识的，看他还没走，笑问。
千玺笑，擦了擦脸上的汗，手上动作不停，“原来不是老说我懒吗，现在发现我勤快了？”
“得得得，能比吗？原来到训练的时候找你跟请佛一样，哪儿见过你现在这么积极的。”那人摆摆手，“上次不是说最近不来了吗？怎么又忽然回来了？”
昨天老言给他们几个说的时候还真是意外，易家的小子说一不二，还真没想到他会回来。
千玺顿了顿，还是笑，“觉得还是回来好。”
上次他以为，以后都不用来了。
现在看来，还差的远呢。
王俊凯真想感谢赵子舫他八辈祖宗。
真的。
是真的谢谢。
王俊凯发誓。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觉得赵家少爷像今天这么顺眼。
看到手机上收到的千玺转过来给他的信息，王俊凯撇撇嘴。
他从来没指望按照赵家少爷那德行生日能定个好地方。
接了千玺过去的时候，刚刚八九点，平时人满为患的七点半被包了场，只剩下赵子舫叫来的人。
“哥，千玺，你们来啦。”王源努力地挤出人群，冲千玺和王俊凯喊。
千玺不答话，看了看身边喧闹的酒吧，笑，“七点半这个名字谁起的？有意思。”
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去了部队，还没来得及和王源他们见面，眼下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王源也没发现他的表情不复平时的慵懒，“是赵家的一个远房哥哥，也是七点半的小老板，现在好像在国外上学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等他回来还真想见见。”千玺看和七点半的logo上有些诡异地拐着的曲线，笑。
“你觉得有意思？难得见你夸人啊。”王源挑眉。
“得得得，好好说一回话还让你吓到了。”千玺笑。
王俊凯看着他俩说笑，也不拦，赵子舫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已然有些喝醉的模样，“哟，你俩来了。”
“哪儿能不来。”千玺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
“我没看错吧，”赵子舫端着酒杯，并不接，“易家少爷还给我带了礼物？”
王源虽然不知过去他们之间暗地里的斗争，可也不是看不出来赵家少爷对千玺隐隐的莫名挤兑，“给你送是看得起你，不要算了，给我。”
“源源，别闹，”千玺笑，“本来就是给子舫的，你想要，回去我再给你。”
他这声“源源”和“子舫”把另外两个人吓住了。
“千玺你没事儿吧？”王源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更惊讶，“你居然也不躲开？”
“易家少爷变了不少。”赵子舫喝醉了却也到底是赵家仔细培养出来的少爷，眯了眯眼，上下扫了扫，不经意的说道。
“就你话多。”王俊凯拿过东西塞他手里。
“怎么，一家人还真的不送俩家礼了？”赵子舫挑眉。
他们来回暗地里交锋那么多次，赵子舫基本算是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的，王俊凯看了眼王源，支开不知情的自家弟弟，“你去帮我和千玺拿杯喝的过来。”
王源被千玺那一声“源源”吓得还没回过神，愣愣地应了一声“哦”就转身走了开来。
开玩笑，他一定是他听错了。
千玺怎么会这么叫他。
不对，也叫过。
王源回忆了下易家少爷为数不多的几次这么叫自己的时候发生的事，抖了抖，做了决定。
恩，送酒回去的事就交给刘志宏了。
千玺笑，也不避讳什么，“你要是这么想也没错。”
言语间倒是并不否认他和王俊凯的事。
“啧啧啧，今儿个说出来了？”赵子舫笑两声，往四周看了看，“不怕别人听到了？”
“行了你，赶紧滚。”王俊凯不耐，踢了他一脚，赵子舫也不恼，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礼物，转身离去，“别后悔。”
“他今儿倒是好应付。”王俊凯挑眉感叹了下赵子舫难得的好肚量。
“是吗？”千玺笑，看着赵子舫消失在人群里。
下一秒，王俊凯觉得，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赵家少爷的level。
恩，千玺诚不欺我。
王俊凯如是想。
chapter 21
赵子舫摇摇晃晃地分开人群，挤到中间，不知道从哪里扯了话筒线过来，“everone！这边！”
赵家少爷虽然一直是不正经的模样，可从没出格过，认识的人都清楚他就是个笑面虎，难得见他有些不清醒的样子，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寿星。
“今天，我，生日。”赵子舫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礼物，“头一次收到了想要的礼物，结果人家两个人送了一份，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有人看到他们的，都下意识地看了看王俊凯和千玺，赵家惹不起，易家和王家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一时间竟没人接话，DJ识人眼色，也关了嘈杂的背景乐，七点半头一次这么安静。
“赵子舫今天怎么了？平时喝多了也没见这德行啊。”王源和刘志宏他们挤到千玺这边来，颇有些好奇。
“出门忘吃药了呗。”王俊凯抿了抿刘志宏递过来的酒，拿过另一杯递给千玺。
“得，今儿个有意思了。”王源笑。
倒是千玺没说话，刘志宏眯了眯眼，“千玺？”
“恩？”千玺举了举酒杯，冲他示意。
“没事。”刘志宏摇摇头。
“怎么没人说话？恩？”赵子舫挑眉，一个个看过去，下面的人只当没看见。
赵家少爷醒了，未必愿意他们记得这些。
“子舫，你喝多了。”徐徐文杰上前试图拉他，自打上次被千玺教训过，倒是收敛了不少。
“你也开始管我了？”赵子舫斜眼。
徐文杰性格顽劣了点，可到底是陪他长大的，岂能看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不是，有什么咱过会儿说，你先过来。”
“不行，今儿个得说清楚了。”赵子舫摇摇头，眼神终于看向这边，“怎么，不说啊？那我问问，这礼物，算谁的啊？”
众人随着他眼神看过来，就连王源他们也跟风地看着千玺和王俊凯。
千玺微微眯眼，遥遥地和那人视线对上，隐约看得他眼里有些难得的疯狂，叹口气，暗地伸手拍了拍王俊凯，示意他别说话，“子舫说的是，我和小凯走的匆忙，回头给你补上。”
谁不知道易家少爷的脾气，这会儿居然服了软，都有些惊奇，就连王源他们都有些惊悚。
常跟着千玺，他们更清楚千玺的脾气，这会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除了赵子舫竟没人注意到千玺说的是“我和小凯”。
“哟，你和他？倒是挺不把自己当外人嘛。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易家少爷和我们小凯是一起的了。”赵子舫颇有些挑衅。
千玺是后来的，王俊凯却与他甚为亲近，甚至因此有些疏远了其他人，这是圈里的人都知道的。
赵子舫这话说的，好听点说，是不满王俊凯疏远了他，难听点说，就是找千玺的事儿，甚至，隐隐有些指责千玺......勾走了王家少爷。
毕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种话，不该轮到他来说。
“子舫想要什么？我改天让人给你送过去。”千玺浅笑，避重就轻，只当没听见。
倒是王俊凯一直想开口说话，千玺摁着他的手，摇摇头。
千玺的不对劲，任谁都看得出来。
何时见过易家少爷如此笑的这般温柔，而且，还没有驳了回去。
自徐文杰后不是没有不长眼的去招惹他，下场不必多说，难为他现在还能对赵家少爷笑得出来。
赵子舫见王俊凯一直不接话，有些不满地眯了眯眼，“怂。不敢说吗？怎么，怕我说出来啊？堂堂易家少爷，居然，有那么见不得人的喜欢？”
千玺即使性格再变，可也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主，对上他的眼睛，依旧是浅笑，语气却带了些警告，“彼此彼此。”
他笃定赵子舫不敢再多说什么。
赵子舫看他，两人就那么对视着，一个抱着话筒有些不稳，一个端着酒杯梨涡深深，可硬是让人看到了一触即发的情绪。
赵子舫终究是先败下阵来，他赌不起。
易烊千玺什么都有。
易家宠着，王俊凯喜欢着，王家言家撑着，当年易家长子走时部队里也做好了铺垫。
他什么都没有。
“礼物不必了，咱俩客气什么。”赵子舫又仔细看了看他眼底的情绪，像是发现了什么，忽然笑开，好似什么事都发生，“我祝你和.......那人，能走到最后。”
“那是自然。”千玺举举酒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王俊凯。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喧闹的声音掩去，王源他们打过招呼，又回到舞池去周旋，只剩千玺和王俊凯在这边，偶尔有过来的少爷小姐也总被回绝了去。
“你刚才说，‘那是自然’是什么意思？”王俊凯方才为了按照千玺指示的不开口而多喝了几杯，面色有些微红，却总还是清醒的，想起千玺回答赵子舫的话，眯了眯眼，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啊。”千玺笑，“怎么，难道你不希望我们能走到最后？”
怎么不希望？
只是，现在的你，让我怎么有信心？
以前，至少我还确定，我对你来说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现在，我唯一的自信都没有了。
我到底算什么？
王俊凯在酒精的催眠下，这些日子里心底的想法终于流露出些许，“我希望啊，千玺，可你，总要让我觉得你也希望啊。”
“你怎么觉得，我就不希望了呢？”千玺顿了顿，指尖在酒杯上留恋，“恩？小凯？怎么想的？”
他的尾音绕了绕，几乎让王俊凯以为原来的千玺回来了。
可仔细看，那人依旧是温润的眉眼。
“千玺。”王俊凯喃喃地唤他的名字，“你......”
还喜欢我吗？
他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千玺就起身打断，“我去下洗手间。”
王俊凯苦笑，你看，你什么都知道。
连我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吗？
千玺走到洗手间后，反手关上门，将正在清理的牌子放在门外，一一将隔间的门踢开，确定没人后终于松了口气。
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看镜中的自己。
真累啊。
苦笑。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什么都不去在乎，可刚才看着赵子舫的时候还是露出了端倪。
不用回想他都知道说那句“彼此彼此”的时候自己的表情一定和原来是一样的。
涉及到那人的事情，还是冷静不了啊。
别人都以为是赵子舫是闹情绪，然后清醒了，所以才开口圆了过去说客气了，祝他和那人能走到最后。
可他知道，赵子舫是认真的。
一开始发现自己不对后，就试着借发酒疯来试探，确认自己还是放不下后，又放弃了。
那人对王俊凯之心，不在他之下啊。
千玺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真的看不懂现在的自己。
说喜欢，却只是逢场作戏。
说不喜欢，却不许他人染指。
喂，易烊千玺，你是不是有病。
千玺苦笑。
冲脸上泼了点冷水，千玺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把牌子放回原地。
等走回酒吧，却找不到王俊凯。
他过去拉过刘志宏，“见到王俊凯了吗？”
“千玺？”刘志宏挑眉，“不是一直和你一起吗？”
“哦。”千玺不顾身后他们还在喊他，转身走开，四处寻找着王俊凯。
“干什么？”千玺皱眉看着忽然抓住自己的徐文杰。
“跟我来。”徐文杰面无表情，松开拉着他的手。
他看到了什么。
chapter 22
王俊凯看着千玺走向洗手间，苦笑。
“怎么？你家那位不要你了？”
赵子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徐文杰努力拉着他，“子舫，你喝多了。”
“什么时候你都能教训我了？”赵子舫眯眼，拿捏起赵家少爷的架子，“我和小凯叙叙旧，你先去找他们玩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王俊凯别过头，如果不是和千玺说好在这里等他，他一秒都不想停留。
可赵子舫似乎就是拿定了主意他不会走，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凑近了些，靠在他耳边细语，“怎么，被我猜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你什么意思？”王俊凯放下酒杯，挑眉，“立刻，马上，滚。”
“啧啧啧，多久没见到你这气势了，”赵子舫似笑非笑，“这才是我们小凯么。”
“.......”王俊凯无语，不想和他多做纠缠，别过身，只当没看见。
赵子舫却贴过来，微微弯了弯身子，“跟着易少久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恩？”
“关你屁事。”王俊凯难得地爆了粗口，赵子舫先是一愣，随即勾出个嘲讽的笑容，“看看，不过一年，你原来可没这么容易动怒。”
王俊凯也有些懊恼，只是面上仍旧写满了不屑，“3个数，你走还是我走？”
王俊凯只有在易烊千玺跟前，才会显得不那么逼人吧。
别的人，还没那个资格。
“要是都不选呢？”赵子舫不以为然的摊摊手。
王俊凯皱眉，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回见。”他转身，一边拿出手机打算给千玺发个短信。
“哟，这么怕易少担心啊？”赵子舫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玺”字，冷笑。
王俊凯不说话，直接动手，二人周围隐隐有人看过来，他也不在乎，“拿来。”
赵子舫有意无意地带着他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直到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个包厢王俊凯这才觉得不对，靠在门口不再向前，“拿来。”
“想要？那你可得付出点代价。”赵子舫笑。
“那你留着吧。”王俊凯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真能装的住？”赵子舫冷笑，“你说我要是现在给易少爷发个消息，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自然会和千玺解释清楚。”王俊凯皱眉。
“得，你别在我跟前装，别人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赵子舫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要是一个月前你说这话，我信，现在么，”他抛了抛屏幕还留在信息界面的手机，“你觉得，易烊千玺，会信你？”
赵子舫别的不行，察言观色是一等一的好手。
王俊凯无话可说。
“这是我和他的事。”他不再犹豫，转身。
“你可想好了。”赵子舫不急不忙，似乎知道他不会走，“他没来前，咱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不过是要你过来拿个手机，这么害怕？那个和你刚认识的人，就值得你那么多的信任？”话说到最后，隐隐带了些愤意。
王俊凯终究是担心他给千玺发些什么，现在千玺和他本来就小心翼翼，若是有什么差池，那离彻底成为陌生人，也不远了吧。
赵子舫似乎看出了他情绪上的松动，笑，“不逗你了，过来拿吧，我喝多了，现在起不来。”
王俊凯看他确实有些无力，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赵子舫笑着看他一步步走过来，似乎真的没了逗他的打算。
3,2,1。
王俊凯被猝不及防地拉倒在沙发上时，内心只有一个字，靠。
居然着了赵子舫的道。
皱眉，迅速伸手推开俯身过来的人，却不想赵子舫的力气大的惊人，一没留竟让那人摔到了自己身上。
向来有生理洁癖的王俊凯这次连说靠的时间都没有，就听到了吱呀的开门声，抬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的千玺。
他下意识地叫出声，忘记了去推开身上的赵子舫，“千玺......”
那人看着他，并不说话，也不动作，徐文杰从他身后进来，试图拉过赵子舫。
“边儿去。”赵子舫一把推开他，起身，整了整衣领，笑着打招呼，“哟，易少爷？”
千玺并没有答话，依旧认真地看着王俊凯。
王俊凯有些慌乱，伸手从赵子舫手里拿过手机，“他拿了我的手机，我......”
千玺转身走了出去，一句话都不说。
“千玺.......”王俊凯随即追了出去。
只剩还瘫在沙发上的赵子舫和站在旁边的徐文杰。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赵子舫闭了闭眼，“文杰啊，扶我起来。”
徐文杰不做声地走过来，赵子舫也不在乎，“你说，他们看起来，怎么那么契合呢？”
似乎也没指望徐文杰会回答，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边王俊凯追着千玺出来，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却不想千玺越走越快，沿路的人纷纷看向他们，他也不在乎，一直追着那人走，过了一个拐角，却不见了千玺的身影，有些颓然地用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
他累了。
以后，还要这样多久呢
然而王俊凯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情绪，走在前面的千玺却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地拉着他进了不知什么地方，他还没来的及惊慌，就听到千玺低沉着声音对着什么人说了一句，“滚出去。”
他看了看那人出去时慌乱间还没提上的裤子，隐约有些怀疑，这里是，厕所？！
“千玺......”然而不等他多说什么，那人已经重重地将他压到了门上，乱无章法地吻了上来。
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泄愤来的贴切。
他之前和千玺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亲近，可从没见过那人这样的粗鲁，直到两人唇齿贴合的地方隐隐有些血腥味，那人才松开，将头窝在他的脖颈处微微喘息。
“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伸手捂住了嘴，抬头看向他时依旧是琥珀色的眸子，只是眼里已经不复这几日的温柔，尽是说不清的情绪。
“王俊凯。”那人低声唤他的名字。
他左右挣脱不开，不明白千玺在闹什么情绪，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真讨厌你啊。”千玺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从额头往下抚摸着他的脸部轮廓。
“你.....”王俊凯来回挣扎，终于挣脱了他的手，那人还不停止，“真的是.......讨厌的人啊。”
王俊凯微微红了眼眶，眼里满是愤怒，“易烊千玺你够了没？！”
“一开始，就是你他妈先招惹的我！”
“第一次在易家见了！就问我喜不喜欢你！”
“老子过生日！你送吉他！带我去了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你生日！跳那个舞！让Fay故意说给我那些事情！”
“你......怎么知道？”千玺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爆发却隐隐带了些委屈的人。
“我他妈不傻！我怎么不知道？！你问问这院子里的人！除了在你易烊千玺跟前，王俊凯什么时候这样过？！”
“你要藏着掖着，我不问！你要掌控局面，我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和Fay亲近，我不拦！你要耍着脾气不理我，我认了！”
“可是！你别他妈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对人好过！凭什么给你大少爷伺候前伺候后的！”
“不过是老子喜欢你！愿意！犯贱！可我跟你说！你别把这......“
王俊凯的话是说不完的了，有什么柔软堵上了他的嘴。
千玺叹息，看着那人眼里的委屈，苦笑，“谁不是呢。”
我长这么大，何曾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情绪。
会怨，会闹。
会因为你和别人亲近生气，会因为你的用心喜悦。
哪怕是你先松了手，依旧气不起来。
易烊千玺何曾有过这般的软肋。
何曾........变得这般无用。
王俊凯看着他有些低沉下来却依旧笑着的样子，声音哑了哑，伸手抱住身前的人，“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不闹了，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我喜欢你，好不好？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千玺努力忍住眼里要涌上来的热意，将头埋在那人颈间，点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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